【走路是一剂处方,一圈一圈的走。有一段时间我总是不由自主的走路,慢慢的,思绪飘忽的,在校道上,在公司周围,在家里,就自己一个人,一直走一直走,脑中心上有许多对话在进行,慢慢的就专注起来好受起来,不解的有了微光,难受的有了出口。】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傍晚,我在曾经经常就餐的饺子店点了曾经经常吃的好几样面食,已经好几天没什么胃口不太吃东西,我终于自己慢慢的把它们全部吃完,如同自己还没毕业,只是出来吃了个晚饭然后慢慢走回学校,沿着我曾无数次走过的那些路继续行走。我看见宿舍楼外面开满紫色的小花,夕阳洒下余晖,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路边挂着最近活动的告示牌,我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仿佛在回到学校那种快乐无忧时光的路上,心上有了希望脚上有了力气。我从傍晚走到九点多,在无人的长道上路灯昏黄,树木与围墙阻隔出的空间静谧非常,我只是一直走一直走,慢慢感受到这世界的友善和美丽,一树一石一物一景,状似无情却有大爱。
我从情窦初开就执着梦想与等待生命中那个唯一的伴侣,这其中带着极其理性的成分,也有着一种无从解释的信念。或许这也是我难以抛却对Qie感情的原因,就如他慨叹的那般“哪里还有第二个”,许多无法自控的情感不断喷涌而出,我曾长久的迷惑不解与抗争,不过是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及至终于明白他有他的选择,那份选择里我们并不是伴侣,终于觉释然。我并不是一个从小自信的人,相反心上带着明显的自卑并由此而发的过度自尊,有挣扎其实也是因为觉得他亦喜爱我想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有他自身的困境和难题,如若他明白表达自己对我并无男女之爱,那么我亦可快速抽离,当初待大智或Hunk等人莫不如此,心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也是我后来几次给他发信息删他的重要原因,我并不喜欢自己陷入情感挣扎,也不喜欢自己后来顾念着他而裹足不前,更不喜欢因他而觉理智失控的那些时候,这些都有悖我对成熟之爱的认识,这也是我后来曾恨他甚至想拿自己报复他的原因,我给了他太多机会让他把我从那份无望的热情中浇醒,而他只是以他的方式陪着我令我舍弃不得,那些无声的纵容与紧随其后的分享、告白是最佳的推手,在后来认识到或许只有自己跌入沼泽的时候我无法不怀念生命高处的自己,不想起这一程里自己那么多次止损的努力。这样的想法不过短时,但有这样的想法也说明自己当时变得多糟糕,这只是后话了。
其实我是在第一次删掉他后才知道他对我已经重要到如此地步,那些游荡、哭泣、悲伤都是未曾预料的反应,但我并不后悔。我对他有情难自禁的喜爱,和他做朋友是一种欺瞒行为,欺骗自己也欺骗他和家人,除非我感情止步,否则我自己无法容忍,删掉他微信还保留着手机和QQ,只是为这种感情的割断提供帮助,我并没有和他断绝友谊的意思。何况删他之前的聊天里虽看得出他对我确有感情,但更多的是如我曾认识的那般理性而务实,“人生不需给自己设限,但要有责任”“时间会让你嘲笑你的执着和信誓旦旦”,我不是他的选择,放下这份情谊重新投入生活变得容易,我并不为此怀疑,只是悲伤的程度出乎意料,时间或许需要更长而已。删掉他后的某天,我在夜色中突然醒来,我不清楚当如何描述当时的状态与感受,那是一种从未有过也无法用言语形容或表达的体验,仿佛身体轻盈得不复存在,自己处于辽阔空茫的宇宙天空,感官敏锐又空灵孤寂,有种合一的感受,身心灵合一,与宇宙合一,与时间合一,没有任何分离,世界变得宁静安详缓慢,身心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喜悦,我感受到无限的爱意和慈悲,进入了完全不曾想象过的另一种生命状态。
虽然我相信意志、精神等力量,言行最深处是基于对生命轮回与公平审判的坚定信仰,许多方面觉得自己像个虔诚的修道者,但其实并没有清晰的宗教情怀,觉所了解的各派各教观点和教义规定等皆有其无法认同的地方,家乡人虽崇尚拜神礼佛,我有时也不免跟着参拜,但不曾真正信赖并希冀能仰仗神灵助力,于是祝语也就几乎不曾是祈愿自己如何如何,反倒更多是带着尊重之心自言自语做些交流,自决定学理科入职场以来,觉得自己也逐渐活成亚里士多德主义者,对自己不曾遭遇过的奇异经历神秘体验等概持保留态度,只觉人生苦短,理智的规划,把握可把握的更为重要。我无比惊讶自己的体验,但也只是沉默安静的接受这样一份丰厚而特别的礼物,类似的礼物在接下来的日子还会持续收到,它们力量宏大又绵密柔软的浸透我的世界,扭转了我的人生使命和生命基调,我平静又深刻的理解并感受了“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感受了生命的平静和喜悦。
但这种体验也带来了新的问题,那就是清晰而强烈的出离心。仿佛自己来到尘世的使命已经完成,这世间的人事物皆已经独立于我,我亦不依附它们而存在,与这世界无恩无债无牵无挂,可以回到宇宙大家了;而且清晰的认识到人间的苦难,似乎自己不单单是自己,而是亲历种种人间生活,体会过了其中种种喜怒哀乐,于是对人世生活再没有好奇与期待,仿佛变得很空很空,又带着一种深深的孤独和厌倦。随后我感觉身体有些地方如被按压的疼痛,尤其是肾脏肝胆之类的位置,我的眼睛干涩疼痛几乎难以睁开,天亮起床后发现自己十个手指头现出极其明显干瘪收缩的状态,手掌枯黄,仿佛身体迅速枯竭衰弱,一切指向生命的终结。我觉得平静,也觉得真好。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还是选择去了学校,然后我去了图书馆。成长路上曾有许多书籍给我指了路,我不擅长向任何人开口请教或求助,更多的仰赖自己的观察思考学习,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向谁描述清楚自己的问题,也不认为有谁能够给我画出虚空迷雾中的坦途,但书籍或者可以。那天我走向图书馆哲学类图书一角,根据书名挑中《爱的艺术》,因为书挺薄的,于是打算再取一本,然后我看见了《灵性炼金术》。这两本书是我生命的一份惊喜,我坐在图书馆的沙发上用了近乎一天的时间一字一句看完《爱的艺术》,心上充满感动和愉悦,找到知己知交久旱逢甘霖般,我本觉自己感情观与当下许多人迥异,自Qie出现后又重新长久琢磨思考究竟如何才是真正爱人爱己的方式,自己曾经的三观和婚姻感情观念是否正确,也逐步发现自己身心上的不尽完美之处给予修正,最终我虽做出了选择,让自己独立了出来,但其实孤独异常,而《爱的艺术》却让我看到自己成长过程中逐渐思考琢磨并努力践行的观念与行为原来早在百年之前就有人条理清晰的写出来,这么多年我仿佛就是照着那本书所写把文字活成实际的生活,我并没有因此有新的启示,但感觉满足和幸福,那种能够肯定自己在感情里没有犯错,且竟是真正理性的爱的感觉把我从个人情爱的得失里拔了出来,我发展出了自己并学会了真正去爱一个人,别人或自己,恍如我那个醒来觉自己已完成轮回的清晨,这本书仿佛我过去人生体验的总结,看完我觉得心满意足。
在此之前我并没有接触过灵性学说或炼金术之类的书籍,自己和家人朋友多是务实之人,内心深处对这些是有些逃避与怀疑的,但看到这本《灵性炼金术》的时候我想起了自己刚刚经历的神秘体验,我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明白必定不是自己熟悉的领域,或许我应该从灵修或佛学之类的方面查起。当天我全情投入心满意足看完《爱的艺术》之后已经下午三四点,用于看这本书的时间并不太多。如果说《爱的艺术》于自己而言是一份过去生活与体悟的总结,那么《灵性炼金术》就是我此后某阶段生活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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