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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学走出校门时,恰逢有个挂牌仪式正在举行,台上有领导在讲话,台下列队站了一队人。
台上的人背对着我,我不知道是什么领导,台下的人面对着我走出来的方向,人群中我一眼认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是我的第一届学生小李,师范毕业,教过书,现在不知道调到哪个单位了,会来参加这样一个挂牌仪式。
他站在第一排,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人讲话,并没看见我从学校大门走出来。如果他看见我,相信会彼此微笑一下,当是打招呼。然后,一些过去温暖的回忆也会在心底闪现。
还有一次,我走在街上,那天的云很好看,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仰头看云,拿出手机拍照,待我把目光收回,望向对面的红绿灯时,看到斑马线对面一个同样在等红绿灯的女孩有些眼熟,她穿着蓝色工作服,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我在脑海里搜寻她的名字,后来想起来了,她是我二十年前教初中时教过的一个学生,那时她不过十一二岁,到现在她的名字我也还叫得出。她似乎也认出我了,但当绿灯亮起,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目光转向了别处。这么多年过去,她肯定以为老师认不出她了,可是当过三年班主任,班上每个人的模样似乎都刻了一张在脑海里,我仍然能够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来。
又有一次,早上去上班经过三小时,正遇到小学生来上学,我车开得很慢,过学校门前的斑马线时,我停下车来,让过往的学生先过去。忽然车窗外闪过一个女孩熟悉的面孔,她微笑着,从学校门前经过斑马线跑到马路对面去,她的肩膀上还戴着红袖章,应该是学校安排的执勤工作。她是小磊,我十年前教过的一个学生,现在是三小的英语老师。她肯定没看到坐在车里的我,那一瞬间,我很想拿出手机偷偷给她拍张照片保存下来。
刚毕业那些年,自己遇到曾经的老师时,也会傻傻地想,老师一定记不得我了,老师教那么多学生,又过去了好几年,老师一定认不出我了,于是,在那些相遇时以为老师没看到我的时候,我也曾没喊老师,没与他好好打个招呼。现在自己当了老师,才知道,老师是那个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的人。这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多人,毕业后能再遇见老师,这样的概率是多么小,遇见了,就好好打个招呼。
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的人,你一眼能在人群中认出的人,都是曾经一起度过很多时间的人,遇见了,就好好打个招呼,相遇后互现的回忆也会让彼此觉得温暖,然后就此别过,彼此安好,互不挂念,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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