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里,我家就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我爷的,一辆是我爸的,都是二八大加重,我也不知道为啥把那种自行车叫二八加重,现在想想可能是和后来没有大梁的女士车子对比后的叫法吧!爸的二八加重是黑色的,飞鸽牌的,虽然年代久远,但车前头那个商标依然起明锃亮,三角梁全部缠上了黑色的胶带,也被磨的光光亮亮的,后座是后来爸重新加工的,变得比以前宽一些,长一些。那个时候,爸的自行车可不光是辆自行车,代步工具,那可是我们一家经济收入,走亲访友,急事急办的大恩人呢。
我们村地多人少,大都种植蔬菜等经济作物,赚点钱,养活一家老小,每年芒种一过,我爸的菜园子也就欣欣向荣,桃李天下了。为了能卖个好价,多赚那三瓜两枣,我爸就把新摘的西红柿啦,黄瓜啦,韭菜豇豆啦都放进两个大竹筐里,大竹筐挺大的,中间有两个木棍连接,方便放下二八加重的后座上,我们村人都叫它菜筐筐,爸每次都把筐筐装的满满的,实实的,冒得尖尖的,好像生怕这一趟出去带的东西少了,划不来。当我妈和我爸抬菜筐筐给二八大杠后座上放的时候,我和弟弟的作用就是扶好车子,别让车子倒了。爸骑车子去卖菜都是半夜出发的,因为要赶在城里人早市开市前到,把菜摆好。有时爸为了赶价钱甚至会骑到纺织城去卖菜,夏天的凌晨,几颗星星还徘徊在月亮周围久久不愿意离去,空气中还弥漫着青草,玉米苗的清香味,各种虫子的鸣叫给夏夜带来了一点点生机,爸推着两大筐子菜菜出了家门,因为车重,不时的传来硌吱吱的声音,爸那个黑色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爸的二八大杠还有个重要功能就是走亲访友,我家姊妹兄弟三个,每次过会过年走亲戚,全凭爸的二八大杠驮着。在爸的二八大梁上有两个小座椅,是把专门用角铁和钢筋自己焊的,因为要坐我和我弟,妈会抱着妹妹坐在后座上。为了焊这个座椅,爸还是下了功夫的,我记得还画图纸了,有木质的坐板,有脚蹬,有靠背,还刷了绿漆,那个时候看还挺高大上的。我舅家离得不远,就在我们邻村,每逢过年过节,天气好那最好了,我爸带着我我们一家五口,前面坐俩,后面带俩,妈的后座后面还绑的提货笼子,车子一前行,因为我和弟弟坐在梁上得缘故,爸的两条腿就叉的老开,几乎和肩膀平行了,就这样我们一家五口又说又唱的就去走亲访友了。如果遇到极端天气,那我们就糟了罪了,记得有一年走半路下大雨,豆大的雨点直直的从天上掉下来,一会儿功夫雨打到人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了,爸的车子在泥水路上打滑,车头晃晃悠悠的,只听“咣”的一声,二八大杠平面倒在了地上,妈和妹妹被摔得老远,但妈始终把妹妹抱在怀里,提货笼子里亲戚回礼的花花馍,七零八落的跌落了一地,笼盖子已经四仰八叉的混到路沟下去了,我和弟弟得腿压在车子底下,只见爸用宽阔有力的手臂迅速把车子撑起来,用另一支把我和弟弟从车子上拽出来,一家子衣服也湿了,裤子也泥了,头发也湿漉漉的全贴在头顶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就这样我和弟弟扶着爸自行车的后座,妈抱着妹紧紧的跟在后面,风雨再大,也难挡我们回家的路。
爸二八大杠不知道骑了多少年,后来到我考学求学送我,工作后偶尔给我送被褥等生活用品,都是爸的二八大杠。再后来爸老了,爸的二八大杠的链子松了,瓦圈掉了,链板不见了,铃也不想了,二八大杠才光荣的退休了。如今爸改骑电动车了,不用那么出力了,但爸还是会不时的骑车在学校门口偷偷的看我,只要我每天正常上班,他就觉得他娃啥都好着!
今天是父亲节,祝福天下的爸爸都平安健康!
(作者简介:刘 娟,笔名:关中女子,鄠邑区作家协会会员,小学语文教师,喜欢乡土文学创作,其作品《搅团》、《一把雨伞》、《烧炕》等在《金鄠视野》发表,《香椿芽儿》发表于学习强国三秦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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