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月亮
我历经梁、陈、隋三朝,在战火中穿梭,在纠纷中生活。而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打破汉人对少数民族和亲,主动与汉人太守冯宝联婚。因为遇见冯宝,我托以真心,坦诚相待,这份爱情细微而义。
作为岭南少数民族的女首领,我用我的权利与威望,同冯宝一起义统岭南地区,我始终坚持着以德为怀,分化瓦解的办法去安定各地区。
烟雨朦胧,风枝萧瑟。我幽幽地站在灰白色的岩石畔。我有些彷徨,也有些无所适从。思绪纷乱之季,冯郎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轻声问“英,你在烦恼什么呢”?
我僵立着,我想我一定要体恤民苦,维护海南的安宁。这时,冯郎见我沉思不语便劝我说“我们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带兵去平定海南少数民族的动乱”。我点点头,我们一同回到房间里,和衣而卧,直至天明。
每一次的出征,我都担心冯郎的安全,我害怕失去他,可是我们都不能不为人民着想,人民能否安居乐业,全都指望着我们,保境安民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也许地区动乱的每一天,都有人家破人亡。我们也都会在某一天失去彼此。既然如此,我更应该珍惜冯郎。我们一定要成功的平定一切战乱。
我和冯郎在探讨着,中央政府可以对海南直接统治,解决海南长期被弃置的问题。但又因为海南与大陆之间受海峡阻隔,中原汉民族的先进文化和生产技术都未能传入,海南经济贫困,文化蒙昧,加之动乱频繁,长期落后,该如何处置?
我们不能辜负海南儋耳等部落千余洞百姓首领,请求我们治理海南的期望。我与冯郎苦思冥想,最终决定以“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观点去平定海南。我与冯郎统率军队,举起“冼”、“冯”两面大旗,从高凉地区出发到达海南,进行平乱招安。我采取以德为怀,分化瓦解的办法,在冯郎的协助下,告诉大多数不明真相的俚人,打击罪大恶极分子。
这是一场挑战,幸而我与冯郎的思想能够传授感化大家,得到广大人民的拥护,才能取胜平定海南。
半轮玄月在淡淡的云层之上若隐若现,我和冯郎相拥在庭院外,我们都幻想着,永久平和的世界是动人而美丽的。
此景此刻,冯郎宠溺的说“英,你的笑容,真美,恰在三春好处”。
而今,我们深得民心,人们都归附我和冯郎,因为仗义,因为和平。我和冯郎也从不为功绩显赫而骄傲。
我只希望不再有动乱与不安,不再有人反叛。作为越族的我和汉族的冯郎将不同的民族特色文化带给大家,各民族互相交往,影响与融合。我支持汉官建城建校,也提倡越人穿汉服,学习汉族文化,并把汉语作为通行的语言,仿效汉语礼俗和伦理道德,鼓励越人和汉人像我与冯郎一样通婚。我从冯郎身上直接感受到汉族先进的文化,并将其改造为越人社会的具体行动。
我和冯郎欣慰的看着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冯郎说“英,幸而有你,汉族文化得以传播,汉人与越人才能和睦相处,我们的感情是真挚的,至死不渝的”。我能感受到冯郎情意绵绵,报以微笑。
我和冯郎推行汉越融合的政策,致使岭南地区一片和平。举目望去时,没有硝烟没有疾苦的百姓,屋舍俨然,草木扶疏,人民安居乐业,当地社会经济快速发展,且踊跃一大批知识分子。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愿景发展。
每天晚上我都能梦见冯郎与恶势力争缠,追兵将至,无处可逃。醒后甚是心疼身旁的冯郎,我想,我一定要尽全力去平定一切,护人民安全才能护冯郎!我要担当起冼夫人这个称号。
就在梁武帝晚年之时,爆发了“侯景之乱”。侯景看梁朝统治腐朽便举兵叛乱,梁武帝命令各地发兵救援,但最终仍被困饿死在宫城内。侯景大屠杀并破坏繁华的建康和富庶的三吴,渐渐地,这些地区衰落了。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高州刺史李迁仕认为,这是割据占雄的好时机,他想挑起叛乱。李迁仕知道我在俚族的威望,想得到我的支持,然后通过我把当地俚族人煽动起来,参加叛乱。但是我拒绝了,我和冯郎都主张维护国家统一,怎可带动人民参与叛乱!我要打碎李迁仕的如意美梦。
比战乱更可怕的是举兵叛乱啊。李迁仕派人来到我的住所,他要请冯郎去府上坐坐,有要事相商。冯郎只知刺史有请,便应允前去。我听闻此事便震惊,李迁仕是想威逼冯郎一同起兵啊。
我在焦急踱步,深感不安。看见冯郎换衣准备出门,我拉住冯郎的手,颦眉道“冯郎,千万不可以去啊”。冯郎不解“英,怎么了吗”?我犹豫着,我还是直接告诉冯郎吧。
“冯郎,你可记得李迁仕称自己有病那回”?
“记得,他因为病而没有发兵救援”。
我叹息道“是啊,就是那一次他假称有病,拖延发兵救援的时间”。
冯郎更加困惑“他这是做什么,假称有病!岂有此理”。
“冯郎,你有所不知,他想通过我煽动俚族人民参加叛乱”!
“这…英,我知道你是不会答应的。他这是想挑起叛乱称雄啊”!
“冯郎,这正是我不让你与他会面的原因,他必定会威逼你起兵帮助他”。
冯郎恍然大悟“我不去了!那么李迁仕发现我没上当,他必然等不及,还是会公开造反的啊”
“冯郎,我们等时机”。
“好”冯郎点头道。
残云飞卷,湖水漾起阵阵波澜。我站在岸边,翩飞的裙摆,似一朵盛开的荼縻花。冯郎在远处大呼喊我“英!”
我开心地扑向冯郎的怀里,原以为是你侬我侬的时刻,却有万千除儿女情长的事阻隔。冯郎说“刚才的你真美,记在我脑海里了”。我仅是娇羞一笑。紧接着冯郎便说“现在李迁仕在截击陈霸先率领的一支援救台城队伍,两军一时相持不下”。
我猛地抬起头“冯郎!这是进攻高州消灭李迁仕的好机会”!
于是,我和冯郎商定,我带着人马,并带着丰盛的礼物从冼氏家族的核心地带之一的阳春县出发,前往高州治所。当日,我便出发,只带一两百挑抬礼物的伕役,身边只有十个卫士。
冯郎则预先让冼家的部众千多壮丁,秘密集中在高州治所城外附近。我去到之时,李迁仕的探子告知李迁仕,冼英骑马亲自过来,随从士兵又挑着担子,后面再无任何武装队伍。李迁仕便放心了,以为冯宝是想追随他。
我和冯郎策划的是千人潜伏在李迁仕的眼底下,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随后我一人进入州城,来到刺史府门口,我突然下达口令,让那些化装的士兵扔下担子,抽出兵器发动攻击。我们成功击退李迁仕。
现在,李迁仕仓皇间只能带少数随从向东逃跑。我和冯郎都知道他一定是往江西依靠杜平虏的部队去了。于是,我告诉冯郎,我决定乘胜跟踪追击,冯郎点头同意,毕竟我们都想帮助陈霸消灭杜平虏。
我到达时,陈霸先的将领周文育也已击败杜平虏,夺取了赣石城。我便与陈霸先在赣石相会,我从中了解到陈都督大可畏,能得众心。回去后,我和冯郎说陈霸先是可以平贼的,尽管他地位不高,兵力不多,但君宜厚资之,冯郎便资助陈霸先。
这是冯、冼家族与陈霸先集团结成政治联盟,也是越、汉两族统治阶级间结成联盟的开始。
后来陈霸先打败了侯景,也极大扩大越汉的联盟。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平定多方,得以稳定生活。冯郎却病重,我去访遍知名医药馆,搜奇方,但是都医治不好我的冯郎。仰天悲号又有何用?顿觉得我们相处的这些年,时光飞逝。
绿意柔和地在枝木间弥漫。枝叶舒张,阳光明亮起来,落在药香浓郁的窗内。我是那么的悲伤。我想好好的和冯郎一起生活,共度一生。
我抚上冯郎的脸,看着他缓慢而困倦的闭上眼睛,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冯郎不会再醒来。
假如有来生,冯郎,但愿我为男你为女,让我为你淡扫娥眉,轻抹胭脂,做你一生的夫君。
此后,没有冯郎的陪伴,只剩我一人巡抚岭南诸州,走遍两广、崖州,招慰亡徒,处理各地贪官和遗留。
世界这么大,遇见冯郎,我们相爱大半生,谢谢我的夫君冯郎,将我轻轻放在心里,捧在手心,细细呵护,长乐未央。
我亲爱的夫君冯郎,你在我心中,在所有民众心中,都是巾帼英雄!我一定听你言,不放松对军队的教育,培养一支坚强有力的军队做后盾。我明白你所表达的意思,有了军权,才有政权,才有稳定!
民众称颂我为冼夫人,巾帼英风。我却思念你唤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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