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国北方交通要塞吕梁城，大雪封城，站在城墙向北远望一片白茫茫，冷风在雪面呼啸而过夹杂着风雪像冷冽的飞刀刮在脸上。
“大将军，探子回报，戎狄部落受天气影响逐渐南移，合并一起南来的部族人数已近二十万，上马可战青壮预计不足十万。”
城墙兵道上，邹于年望着远方一片风雪，身旁跟着一个体格健硕挎着军刀的汉子。
“尤尤朗，你能看到最远的地方看到的是什么”
尤尤朗向着远方眺望去，除了风雪还是风雪，大概是知道大将军问的不是眼睛看到的远方，转头回答道：“属下能看到的最远方是茫茫的草原，属下的家乡就在那，那里有数不清的牛羊，有喝不完的马奶酒，就是味道不如烧酒烈，好在爽口。”
邹于年眯着眼看向更远方，像是可以透过无尽的风雪看到尤尤朗描述的场景。
尤尤朗接着说到：“草原种不出好粮食来，冬天一来，各个部落就只能靠少量的青稞，牛羊肉过活。今年冬天来的格外早，很多部族没来得及储备过冬的物资。年年扫荡中原边镇 不是草原人心恶，草原人也要过活啊”说到这里尤尤朗看了一眼大将军，不再继续说下去。远处，风施虐的咆哮着，兵道里呼呼的声音断断续续。
邹于年收回视线，像是没有听到尤尤朗的言语，随口说道：“年关将之，这次回去，你也该升都尉了，走吧，回吧。”说完邹于年往城下走去。身后尤尤朗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招手带上步卒跟随着大将军走下城楼。
从外面回来的邹夜跟店老板要了点酒菜，上完酒的老板顺势从旁边抽了条板凳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抿，砸吧砸吧嘴眯缝着眼睛，“公子这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邹夜自顾着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开口道："老丈这待客之道可不招生意的"
“哈哈，你可别瞧着我这店铺冷清，来年春天你再来过便又是另一番场景嘞。
小老儿我也不白喝你的酒，公子可是想度过这月河”
邹夜的手停在半空，转头眯着眼古怪的盯着店老板，糟乱的头发不羁的散落在两鬓，眼神依然浑浊不堪，怎么看怎么不堪。
“公子可别这么看着我，老头我可不没有什么龙阳之好。这个时节道儿不好走我州国的商贾可不会来这里，我是看公子和我乃是有缘之人，公子出钱，我送公子过河，咱也不枉这把酒言欢之情嘞”店老板抬起刚斟满的酒杯和邹夜手中酒杯碰了碰，挤眉道。
邹夜没有再多看老人，顺手喝完手中的酒，酒水穿过喉咙，酒气至鼻孔而出老头翁咯的嘟囔道：“这酒果然还是别人买的好喝。”
两人喝没多大会，门口来了个 不速之客，一个背着超大竹箱的小姑娘，竹箱超大也是因为小姑娘的身子过于瘦小，骨瘦如柴，骨架小而薄，好在红彤彤的小脸看着总算健康。
小姑娘认真的向两人作了个揖，开口道：“胡子爷爷，瑞雪今晚来的早了点，是因为明早老夫子要讲新的内容，想早些回去先看一遍。”
店老板看着门口的小姑娘笑嘻嘻道：“不妨事，不妨事，来给这位公子见个礼，兴许公子会赏你口烧酒”。小姑娘看了眼邹夜没有上前说话，自顾着向后厨走去。
邹夜疑惑的看着店老板等着他的解释，老头拿起筷子夹起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瑞雪啊，他爹打仗死在了边关，她娘随他爹去了，小时候奶奶养大的，老天不开眼，前一阵她奶奶病死了，没钱埋，求到我这儿，每天来我店里洗碗打杂，我给她口吃喝，也不至于饿死在外面。你别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已经是大慈悲阿弥陀佛了，你看这街面上奔走的，哪个活得容易了。”
邹夜收回看着老头的视野，转头往小姑娘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回过身看向远处，卖菜的老叟卷拾着菜摊，旁边老伴小心的裹着菜包放入担子，捏糖人的小贩放下一天的疲惫，坐在板凳上捶打着肩膀，有气无力的叫卖着，夕阳照射在远处包子铺升起的热气上 多少有点刺眼。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老头不知哪里掏出的烟袋杆，撮了一口吐出烟晕，两眼朦胧喃喃自语。
邹夜没有转头，看着入夜前的街面回道：“前辈还是个读书人嘞”
老头抬起屁股，烟杆敲了下桌角，“恁这小子，竟会埋汰我小老儿。呸，去他娘儿的读书人。”说完抬脚走入后堂，邹夜一个人看着傍晚的街面发着呆，落下夕阳太刺眼，红了小姑娘的脸，红了世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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