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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是个什么东西?是一直让人坚持下去的信仰;是让人为之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依然勇往直前的动力;是天天脑袋里天花乱坠却从不付之于行动的念想;是人们在一起时,某些人的谈资;是家长和老师经常问起孩子们的一个问题。有的梦想很大,有的很小;有的遥不可及,有的触手可及;有的造福人类,有的贻害万年。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付出实际行动做喜欢的事,只是突然想起在人生30岁之前,应该有份长久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这份信念让我走进非洲,慢慢迎着乞力马扎罗的雪,我要挑战自己登上非洲之巅。
最终我是第385074个拿到顶峰UHURU Peak证书的地球人,因为在攀登之前得了感冒,在冲顶那天晚上海拔5500米的时候出现严重头痛呕吐,当时完全靠着意志力在零下二十度的黑夜慢慢挪动,心中只有登顶的念头,绝对不做半途而废的事,这种任性的行为让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过程很痛苦,幸好最终熬过来了,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冥冥之中最有保佑。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 我差点死在乞力马扎罗山上坦桑尼亚时间2016年10月31日早晨7点18分顺利登顶非洲巅峰乞力马扎罗,完成多年心愿,终于在30之前登顶非洲最高峰,从晚上12点海拔4600米走到早晨7点,亲手触碰到乞力马扎罗的雪,刷新自己的海拔高度5895米,完成多年心愿,也挑战了自己,要是在三十岁之前能到达南极就好了,信念让我付诸行动,相信努力会现实,那时候也可以大声地说,还好我没放弃。
远方、蛮荒、草原、沙漠、部落、动物………
对于非洲,我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心结,仿佛那是些等着我们探访,去体验的奇异时空,至于为什么它成为了我潜意识里的指引,不得而知?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谁说平凡的人不配谈论梦想,就像有颜值的人才拥有青春一样。
那我用一个名词代替―乞力马扎罗(Kilimanjaro)!
在斯瓦西里语中,乞力马扎罗被称为“巨大的山”或“光明的山”。它是非洲最高的山脉,面积756平方公里,海拔5895米,在距离与时空的遥远之中,唯有登上这座海明威笔下意识交错的赤道巅峰,才能真正感受到它的壮丽。
选择了第二难度的Machame路线,俗称威士忌路线,咬咬牙把1300美金接近一万块上交,下山后按照国际惯例至少还要给200美金作为小费,典型的花钱找罪受,本来说7天的路线,我要求缩短至6天,接下来的日子继续住青旅,吃泡面,喝西北风,苦日子熬一熬就过了,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坚持到底,希望顺利登上乞力马扎罗顶峰。本来是配三个背夫,我要求缩短到两个,因为下山后还要给小费,少一个省一个,再者登山是挑战自我,不是舒服去享受,要不是硬性规定一定要有向导背夫和厨师,我相信自己一个人能够完成挑战。
这些年来登过不少山,其实比起旅行,我更喜欢攀登。为什么喜欢攀登,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或者根本没有答案。每一次攀登都对我有着无比重要的影响,让我的内心更强大,更加有韧性,更加沉着淡定。喜欢攀登,向往顶峰的风景,比起在路上的感觉,更享受向上攀登的过程。积极向上,努力迈出每一步,顶峰就在那里。
想起2014年徒步尼泊尔ABC,就穿着一双凉鞋,在最难的七月雨季,没有任何装备,最终到达大本营。这次登乞力马扎罗也差不多,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很多时候缺少的不是装备,而是一颗勇往直前的心。
攀登的过程是痛苦而孤独的,路需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来,无人能代替。有些黑暗,只能自己穿越;有些痛苦,只能自己体验;有些孤独,也只能自己品尝。
正是怀着这样的感悟,当我开始计划乞力马扎罗之行的时候就不以登顶为主要目的,更多的只是想走近这个非洲的传奇,走进当地的居民,亲身感受自然那无以伦比的宽广、自由、和谐与美丽。真正的旅行在乎于沿途的风景和心情,顶峰的诱惑只是一个上路的理由而已。
这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这是一个充满传奇故事的地方。自从1848年德国传教士雷步曼(Johannes Rebmann)和克拉普夫(Ludwig Krapf)来到这里,偶然发现赤道雪峰的奇景,回国后,雷步曼就写了一篇游记,发表在一家杂志上,详细介绍了自己在东非的所见所闻,之后就引起了欧洲人的好奇,人们根本就不相信炎热的非洲赤道旁边会有雪山,于是大批的西方的传教士,探险家来到这里,去见证攀登赤道雪峰。后来到这里登山旅游的人越来越多,这就是乞力马加罗山,位于非洲的东部坦桑尼亚。
写在登山前: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突发奇想去攀登乞力马扎罗。
我说:第一,去完非洲登顶第一高峰我就只剩下去南极这个终极梦想;第二,我想装逼,想装一个很少人装过的逼,想靠实力装次逼。
乞力马扎罗出名的原因有百分之八十不是因为它是非洲第一高峰,而是因为海明威所写的《乞力马扎罗的雪》(记得初中时期那个人们用来当非主流QQ空间名的《乞力马扎罗的雪》)。
全文描写了一个因皮肤被刺划破染上坏疽病的作家漫长的死亡过程。全书和乞力马扎罗没有任何关系,主人公甚至都没有到达乞力马扎罗山脚。乞力马扎罗不过是象征了主人公死前渴望却并未到达的人生顶峰。就像书里开头那只豹子:
“ 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一万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长年积雪的高山, 据说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 西高峰叫马塞人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庙殿. 在西高峰的近旁, 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 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 没有人作过解释”
所以,主人公的死和乞力马扎罗也并没有什么关系。据说乞力马扎罗是一座不难征服的山,是7 summits里最容易攀登的,身体素质好的人徒步便可以登顶。人们不爱登高山不仅是因为怕死,怕枯燥漫长的过程,怕艰苦的条件。一步一个脚印,没有缆车也没有滑杆,信号也十分微弱。
攀登之前我是极其担心,主要是怕孤单。孤独是如影随形的,一个人,想要活得潇洒,活得自我,必须具备有承受孤独的能力。倒不是说像鲁滨逊一样与世隔绝的生活,而是独处在陌生的环境,学会和自己相处,又或是去结识新的朋友,不让孤独变得无以复加。
我敬仰那些爬过所有7 summits的人,羡慕他们的无所畏惧和勇往直前。之前我在图书馆看到一本书,叫High Exposure. 作者是一个两次登上珠峰的人。书里他讲到自己为何要攀爬第二次珠峰,他说只要一想到那些没有成功、甚至死去的人,他的难过又或是遗憾,便会想要一次又一次登顶。
不过,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装逼上逼。
乞力马扎罗是非洲最高峰,同时也是世界上最高的火山。它实际上是一座由三座火山组成的复式火山群,包括Kibo、Mawenzi和Shira三个火山锥。这三个火山锥开始形成于约75万年前,经过数千年的演化都达到过5000米以上的高度。之后约50万年前Shira崩塌并停止喷发,而Kibo和Mawenzi则继续上升到5500米,直到Mawenzi成为死火山并在此后逐渐风化。主峰Kibo在45万年前达到了5900米的最高点,此后则缓慢风化至现在5895米的高度。其间一次大规模喷发产生的黑色熔岩填平了Shira残存的火山口,形成今天的登山者所看到的Shira台地和遍布南北山麓的大块黑色岩石,而Kibo南侧的几次大型滑坡则形成了今天的Western Breach近一千米的碎石陡坡。Mawenzi和Shira现在均已是死火山,分别停留在5149米和3962米的高度。主峰Kibo却不同,属于休眠火山,理论上仍有再次喷发的可能。
乞力马扎罗距离赤道只有330公里,位于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交界处,在山顶可以同时看到这两个国家的风景。因为离赤道近,加上全球变暖,有多条无永久冰层覆盖的道路通往顶峰,属于极少的无需冰上装备即可攀登的5500米以上的高山,因而也是世界各地登山菜鸟们的圣地,每年要接待超过两万游客。尽管如此,据说登山者中仍有超过40%的人无法到达山顶,而在日出之前到达山顶的人则更少,在网上还看到过藏队曾经登顶失败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对待任何一座高山都应怀着敬畏之心,不尊重山的人总有一天会为傲慢付出代价。
我选择的是Machame Route。
攀登乞力马扎罗有七条路线。
最难的是Umbwe路线,因为它路最短,路线最陡,适合有经验的登山者。
第二难的便是Machame路线,也称作“威士忌路线”。攀登完成之后我这条路线并不简单。(也不知道某些写攻略的人为什么要说这条路线很简单!你们千万别信!)最主要的是Machame路线有很陡峭的Baranco Wall,基本需要贴着峭壁手脚并用向上攀登翻过。
Shira路线的风景非常好,但路线比较长,至少要走7天才能登顶,听说这条路线可以穿过希拉火山口和基博冰盖。
Lemosho路线很简单,风景很美,唯一缺点就是花时间太长,至少要7天以上。很少人愿意选择这条路线。
Rongai路线也是比较简单的路线之一,登顶需要6天左右,会穿过一大片森林。据说,Rongai路线到BaseCamp之前都是很简单的,冲顶的路线很陡峭。
最简单的是Marangu路线,当地人称为“可口可乐路线”。一路上都会有小木屋。向导告诉我,和Rongai路线一样,Marangu路线到BaseCamp之前都是很简单的,但是冲顶的路线也很陡峭。
爬山能激发人的七情六欲,特别是沮丧和愤怒,并让你自己学着消化他们。毕竟路是自己选的,结果是云泥之分—登顶或者不登顶。
然后我发现,最难受的不是孤独,你身体在不停消耗的时候你并不会想到其他绝大部分有的没的。最可怕的是艰苦的住宿条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由于海拔的上升,食欲不断下降,但也还是得一口一口咽下去;厕所的位置也不好,晚上8点过后几乎就是一片漆黑,气温也会降到零度以下,打着头灯也要去条件非常不好的厕所;晚上睡觉你会不断的醒过来,然后再逼迫自己继续睡。
登山途中我猛然发现,自己曾以为最惧怕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优势,原来我竟然可以和自己相处的很融洽。
最艰难的部分还是耐力—对遥远路程和对艰苦条件的耐力。爬山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定要劝朋友们千万不要做爬山这种蠢事”,但到达新高度、完成今天任务时,我又想热泪盈眶地与我家人朋友们分享这份成就感。
第五天冲顶是最艰难的一天,凌晨就起来了,在黑暗里一步一步的朝山顶走去,意志一点点被消磨。走了两个小时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往下走,向导告诉我那个人应该是身体不适了只能下撤。那时候我心里替那人觉得无比遗憾。我想我也终于懂了High Exposure 这本书里,作者为什么会说想替那些死去的人再登一次珠峰的感受。
回忆登顶那一晚,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来休息喝口水,发现手已经肿胀而僵硬,难以拧开杯盖。继续出发刚走10分钟,自己便又想休息。很多人这时候开始下撤,我固执得认为一定要登顶,不可放弃。
.......
好冷,手指冻得僵硬麻木。
好黑,除了头灯照亮的前方的路,无法感知周围一切。
好静,世界竟然可以如此的静,万籁俱寂。
好累,每一步都感觉是耗费了所有的气力。
好饿,好渴,好想休息,好想睡觉 ....
然后,大约半个小时的记忆空白
突然一切都白了。
是冰,原来我走在冰地上了。
是云,好像不是,是雾吧,难怪连领队的背影都看不清。
风迎面吹过来,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我只能低着头走,时不时抬头看看前方,只能看见一片黑和向导的身影。呼吸很困难,冰冷而稀薄的空气使得喉咙疼痛难忍。
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我决定耗尽所有的气力向不远处的向导喊:“Hey Antony, can we ...... can we take a break?。”结果被告知,这里根本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到顶。2个小时?我1分钟都走不下去了。
绝望了,仅剩的气力同希望一起破灭。神志不清,步履蹒跚。我觉得我要死了,这句话突然就在脑海蹦了出来,毫无预兆。
关于冲顶,还是要告诫大家一句,不要像我一样冒险,把小命搭进去就不值得了,另外登山之前一定要把身体养好,我就是因为在山脚下有点小感冒,逞能觉得自己以前那么多户外经验体能没问题,才差点出事,记住在大自然面前,要怀有敬畏之心。
冲顶,要量力而行。
乞力马扎罗虽然是七大洲“七巨峰”中最容易的一座,但海拔5895米,而且每年都会有事故和死亡发生。约估计登顶成功率在50%。
在此次乞力的攀登过程中遇到的都是老驴或者登山爱好者,但也不代表什么。一位美国姑娘以前上过6000没有严重的高反,在乞力马扎罗上到3000就开始高反,呕吐,胃疼.... 坚持到4700的营地,在大家的劝说下放弃登顶。另一位法国女生,毅力惊人,坚持登顶,一直上到5600。最后高反严重,体力不支,被当地人背着下到4700营地,然后被用小轮车被抬到山下。一德国大叔,冲顶出发2小时后,毅然放弃登顶,自己下撤。
至于我,那是幸运。如果没有那段时间的意志力的慢慢坚持,我不确定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可以让我持续走那么久。若在哪个地方一失足,也许就....
在五千米的山上,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不停在撕我的脸。为了呼吸,我无法遮挡。只能任其无情肆意放纵。由于体力严重透支,并且海拔不断上升,没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苦。并且每一步,都不超过我脚的长度。就这样一步一步,三步一小歇,五步一大栖,我也不知道到底经过了多久。
没有想过放弃,已至此不可能半途而废。看到山下城市灯火通明,想坐上滑翔机冲它而去。但山上做梦更让人嘲笑。唯一剩下的就是前进,再前进,无退路的前进。
于是我开始清空我的大脑,试图让这些困难、痛苦暂时远去。换些平时的快乐的旅行状态。但此时,清空它们竟是如此困难,它们扒住了我的“脑门”,死活不愿离开。没办法,我只能强迫自己去忽略它们。
我想不管成功与否,最终都将交给时间去决定,而我此时此刻能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那就是走好每一步,脚踏着一步挨着一步。于是我带着这样的念头,努力前行。虽不乘风破浪,但也逆风而上。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从我背后亮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原来是太阳,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顿时,我仿佛看到了一点点希望。这可真是黑暗中的一丝丝光芒,给人希望的光芒。同时向导告诉我,我们将要到达Stella Point。虽不是顶峰,但也标志着我已成功了一大半,离顶峰越来越近了。
此时的海拔已是5700多米,离最高峰仅剩100米不到。在这里看日出,真是最美的享受。远处的一线绯红,与云海勾勒出无与伦比的美景。红光一点点染红云海,渐变色的云海象是乞力马扎罗祝贺着努力前进,不畏艰险的人民,给他们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而此时的乞力马扎罗,再也不像之前给人感觉那样高冷、艳丽,而是如此的温情。
太阳已从天边逐渐升起,乞力马扎罗的火山口,白雪被反射上了太阳的艳红,也显得格外美丽。此时所有的人们都在赞美,赞美着日出的美景,也赞美着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太阳照着我暖洋洋,给我一种温暖的力量,从这里开始,冲刺顶峰。此时便是雪山和冰川的景色。我想象不出若干年后,乞力马扎罗的雪如果真的消失,那将是多大的遗憾。
往前走,左面是巨大的冰川,右面是火山口,此时的海拔更高,头疼愈加。向导似乎发现了我异常的表情,看了看我的舌苔,说我已经有些高原反应了。但还不算很严重,让我加快步伐,希望到达山顶后迅速撤回。
或许是因为刚刚品尝了胜利的喜悦,我感到体力有些恢复了。于是我努力快速向顶峰的前行。我离终点越来越近了,知道最后一刻,我硬撑着登山杖,爬到了顶峰,摸到了顶峰的指示牌。
终于,此时此刻,坦桑尼亚时间2016年10月31日早晨7:18分,我来到了非洲之巅,乞力马扎罗山KIBO峰的最顶端。可能是过于疲惫,我已说不出话来,所有的激动、兴奋、感动全都交织在一起,只能再我心里流淌。我已无力将其取出告知于世。
“只有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当所有的美,经历过痛苦之后,才是真正的美”这些话我们经常见到,也浅显易懂。但只有当亲身经历后,才会印象深刻,人生才能进一大步。当我坐在山顶,环顾四周欣赏一切美景,一切只属于山顶的美景,一切只属于乞力马扎罗山顶的美景。真心为自己的不易感到骄傲。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得到了乞力马扎罗最高的荣耀。
当然,总有预料不到的事情,比如下山。没想到竟也如此艰难。我沿着原路返回,返回登顶前的4600米大本营。也让我看清了我在黑夜里,到底是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它不是路,没有路,只是一个山坡,一个软石子的山坡。一个角度直接冲向山谷。而我,正是从这个山谷,一步一滑的来到了最顶峰。由于上山已耗尽我所有的体力,回头看了看Kibo峰,折腾了9个多小时就是为了它,爱恨交织。Mawenzi峰此时也露出了它有点诡异和邪恶的真面目(挑战它的人是付出过生命代价的)。
人生也如登山,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山峰。有的人的山峰很高,它的顶峰要么是流芳千古,要么是指点江山,或者是行走于惊涛骇浪间,独坐于人迹罕至处。有的人的山只能在梦里遥望,朦胧而飘渺;有的人的山藏在心里,看似无形,实为擎天之顶,那是用破读万卷、苦行万里的辛劳堆砌而成的知识之巅,是超越世俗、傲视万山的智慧之峰。而更多人的山峰则是一份稳定的工作、一套不算太大的房子和一个温馨的家,踏实而平静。
无论高山还是低岭都是一种境界。有了不起眼的小山,才能凸现高山的巍峨;也是由众多的小山托起了高耸入云的大山。想成为高山固然不错,但成为高山后不可以把当初投奔而来的那些小山踩在脚下,要知道小山是高山永远的帮衬。当天边的几朵闲云缭绕在高山身边时,切不可被彩云迷得怠慢了簇拥在身上的花草树木,还有旁边的流水。花草树木不仅想为自己找到栖身之所,同时把所有的美丽奉献给高山,又为高山分泌出淙淙清泉。好高骛远的山误以为只要跟云彩相伴,就可以触摸到天空了,殊不知云彩盘算的却是籍以奇山秀峰吸引无数仰望的目光,它给予高山的不过是虚幻的承诺而已。要知道云彩会随风飘去,飘到更高的山峰,之所以缠绕着这座山峰,是因为还没找到更好的去处。
很多人寻觅终南捷径,或者借助于某种外力,使登山的路容易些,速度快一些。也许山的某一侧真有那么一条常人不易看见的捷径,但是这样隐秘的路一定不会是坦途,其间还会有狼虫虎豹出没。如果缺乏足够的胆量和功力,轻则寸步难行,重则抛尸山间。所以,捷径只会出现在那些有准备的人的脚下,他们早已为爬山准备了一身的功夫和足够的行装。如果指望有什么外力推一下或拉一把,即使勉强上得去,也是气喘吁吁、两腿发软,站也站不稳。
无限风光在险峰。作为凡夫俗子,如果没有腾云驾雾的功夫,就无缘领略这样险峻的风光。可时下有不少佼佼者捷足先登,在云雾中快活地享受着险峰上的风光。我怀疑他们中一定有不少聪明者偷来了山神的云梯,没怎么折腾就上去了。也有一些修行者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望来望去,终究未得正果,甚至惨遭不幸。这让我想起了人祖的故事。亚当和夏娃原本在天园里何等逍遥,只因为偏信了恶魔的挑唆,偷吃禁果,才被下放到凡间,实在不值得。我对海明威《乞力马扎罗的雪》中那头豹子充满了复杂的心情,“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莫非它是奔着“上帝的庙殿”来的么?连聪明的海明威也没有给出答案,反正那头豹子已经成了风干冻僵的一具尸体,就在上帝的庙宇旁。我想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一头算不上平庸的猛兽放着林中的快活不享用,偏偏要爬上乞力马扎罗的高峰去寻死,叫人实在想不明白。
父母留下的山,即使再高也是雪山一座,阳光下会化为乌有。从别人田地里取土而造的山,即使垒得再坚固,也难避免坍弛的命运。有些人的山注定见不了阳光,只能在夜里独自欣赏;有些人的山会成为万众朝拜的神山。用自己的汗水和着脚下的黄土垒成的山,哪怕是一座矮矮的小土包,站在上面,也可以眺望远方。诺亚方舟在汪洋退隐之后,竟然舍弃众多高山大岭,偏偏搁浅在低矮的“兆岱”山脊。这并不奇怪,因为奇峰秀岭自恃高大而盲目陶醉,过于放大了自己;而以卑微自居的“兆岱”山凭着真诚和低调迎来了方舟的光顾。
现代文明的价值追求在于快捷和便利,我们可以借助越来越先进的技术实现这个目标。电梯拔高了城市,城市容量骤增。依仗着电梯,用钢筋混凝土造就了无数座高山丛林。每一幢高楼无疑是一座高山。登上摩天高楼不费吹灰之力,几分钟之内电梯会把我们送到家门口,再也不需要数着楼梯一层层爬上去。在上海登上金茂大厦顶层后,我就有了万山在脚下的惬意,俯瞰着斑斓迷离的夜上海,我还进一步设想过:如果登顶迪拜塔,会不会产生放眼寰宇的快感?这是可以憧憬一下的吧。但是,在享受现代文明的同时,我时常还有些隐忧:当我们依靠工具取代肢体之劳时,又会失去什么呢?比如我们的勤劳、耐心,抑或是健康之类的东西?
中年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是事业、家庭、爱情以及所有梦想前矗立的一个山顶。有一些人站在中年的山顶上放声高歌:江山如此多娇!也有一些人倾其一生的精力爬到山顶,但容不得喘几口气,尚未领略一下高处的风景,就得匆匆下山。更多的人因为太过奢望登顶后的风景,爬坡时来不及环顾一下左右,以为所有的景色都在山顶上等着他,就一个劲地往上爬,到达山顶时才感觉体力不支,才知道这么急着爬上来,其实过早地给自己画了句号。如果慢慢爬,还可以欣赏半路上满地的风景,比如鲜花、小溪、竹林、松涛、鸟鸣等等,收获肯定会不少。也有一些人不愿在众多爬山者中拥挤,想找到一条捷径,于是就借助一道工具几分钟之内便到达了山顶。他们在空中俯视那些艰难的爬行者时,也许有一种超越众生的惬意。不过在我看来,虽然他们成为了第一个登顶者,所看到的却是镜花水月。
中年以前人们为了未来的梦想而忙碌,中年以后在往事的回忆中度过。老人们说,东西再好吃,过了喉咙就是一堆垃圾。那么,玩过的又会成为什么?所以,趁着年轻真应该往兜里装一些值得回味的东西,哪怕几颗水果糖也好。
人生的大平面是用平凡写成的,即使书写历史的伟人,它的基本面依然是平凡。所谓辉煌只不过是在人生侧面上的一缕闪光而已。伟大和平凡的区别在于,有的是大写的人生,有的则是小写的人生。经常看见众人把一些位高权重、富甲天下的“贵人”扔到山谷中,反而把那些生命短暂、做事平凡的“俗人”高举到山顶。生活的主色调离不开酸甜苦辣、阴晴圆缺和喜怒哀乐。只有苦辣和酸甜互为补充、互为调剂,饭菜才能可口,生活也概莫能外,苦尽甘来,乐极生悲;有了阴柔之美方显阳刚之气;有了缺憾的伤痛才会珍惜圆满时的拥有。江湖上行走的人免不了扮演似是而非的多重角色,就像川戏中的变脸那样,脸上的笑容不能代表心中的苦凄,表面的风光无法抵消内心的脆弱。再耀眼的明星也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聚光灯和鲜花掌声中,走下舞台后只有内心知道自己的处境。这就是人生,没有绝对的真理和谬误,也不可能有永远的高尚和卑劣。
让我们慢慢登山,用坚实的脚步丈量人生的长度,用心欣赏身边随处可见的风景。
一路上和向导Antony闲聊,他总结各国登山者的趣事,说乞力每年都会死人,各种死法都有,总体来说,欧洲人一般都是自己把自己给玩死,没事就背个滑翔伞上山没玩好就把自己给摔死了。印度阿三是他最头痛的,他们不像欧洲人自己玩死自己,纯纯的自己弄死自己,完全不听向导的话,跟向导顶着干。美国人他比较喜欢,因为美国人都比较慷慨,纯粹来撒钱的,而且还听话,他比较省心。亚洲人也还行,听话,小费挺多,他也挺喜欢。当我问起俄罗斯人咋样时,大哥说了句类似珍爱生命远离俄国人的意思,上次他朋友接了个俄罗斯土豪的活,专门雇了仨医生跟着一块爬山,当战斗民族大叔最后还是死山上了。因为俄国大叔喝了太多伏特加再加上高反就挂掉了,仨医生都没救活。好在我的向导Antony手里还没死过客户,所以同志们大可放心。聊了一路,不管上山下山辛苦是肯定的,脚已经肿的系不上鞋带了,但心情是喜悦的,向导办理手续时,我跟一路上认识的各国朋友互相合影,登山之旅算是圆满结束了。
可能我对于背夫向导来说只是匆匆一瞥,生活工作的一部分,而他们对我来说却是一辈子的事,是帮我实现了梦想的人,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人。乞力马扎罗,用它的土壤哺育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教给了他们热情、淳朴、真实。并用这些来迎接每天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让大家感受到每一份来自乞力马扎罗的美好。并且希望人们在返回时,也能将这份美好,这份爱带回自己的家乡,把乞力马扎罗的精神,撒播在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让更多人们为之欣喜,幸福!
山顶的冰川有着时间的印记,手指摸上去冰凉。很多人来爬山都是想着来征服这座山,但是其实最后即使成功登顶了,也不过征服了自己罢了,山还在那里。对于大自然,我们人类应永葆一颗敬畏的心。
最后,乞力马扎罗的冰川在近几十年已经退化了80%,可能几年之内赤道雪山就要永远从地球上消失了。无论如何,这座5895海拔的山可能是世界上同样高度中最易攀登的,无需专业的高山装备。如果选择6-7天的日程,登顶的概率很高,但仍要做好充足的体能和装备准备,特别怀着虔诚的心,不要小觑任何一座山。如果能够登顶,并不意味着征服,只是这座安详的大火山宽容的接纳了你。记录中安睡在这座所谓的简单的山上的攀登者,也并不罕见。
可能很多人都想来攀登kili,或许只是在她褪去白色面纱之前,去看一眼她的羞涩和恬淡;或许,只是去寻找你灵魂里那具风干冻僵的豹子尸体。
如同美酒一样,人生中真正值得回忆的经历不会被时间消磨,相反往往需要放上一段时间它们才能沉淀出让人品味的味道。
从下山开始动笔到完成,这篇文章我断断续续用手机码字写了四天,即使如此,点点细节还是记忆犹新。走入非洲,也许我不会在这片大陆留下些什么,但非洲的一部分无疑已经印在了我心中。非洲到底是怎样的?淳朴或原始,豪放或粗俗,神奇或诡异,即使同样一个侧影也有不同的角度去描述。也许我对非洲的任何记忆都逃不过管中窥豹偏颇,因为组成这片大陆的是一个个不同的习俗、一段段不同的历史、一个个不同的人。也许非洲本就没有统一的特征,它只是在那儿,和乞力马扎罗一样,在不同人心中投下不同的倒影,而自身却从未改变。
离别的时候,向导Antony小心翼翼地问我,我们还会相见吗?
短短六天的相处已经建立深厚友情,我强忍泪水微笑着回答,也许。
我相信佛教“一世一遇”的说法,很多人一辈子就只能见到一次,这是莫大的缘分。
但我也相信,有些人即使永不见面,心里也早已住进彼此,珍惜与每一个人的相遇,因为你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遇到,用感恩善良的心去接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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