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腊梅早早带着三个孩子过来了,她抱着思远,两个女儿手牵手走来的,个个脸盘都红扑扑的。这个时候路上来往的人不少,走路的多数是上年纪的人,年轻人都挤在摩托车上,一车子就一家子。
桂兰还站在屋檐下吃着粥,她里里外外收拾下来,吃饭常常是最后一个,她很少站外面吃饭,秀莲站在她一米远的地方,说今年大儿子一家子要回来过年,说孩子们商量好了,爷爷老了,他们三个轮流回家过年。
有小孩子追逐着扔着鞭炮,摩托车过,几只闲步的鸭子大惊小怪地扑腾着,飞进了池塘里。
太阳光还不暖,都这样烦躁。
远远地看见思冬和思茗跑过来了,桂兰就走过去了,笑着说:“哎呀,这么早就把你们叫起来了,吃饭了吗?”
思茗说:“我等着杀猪吃肉。”
思远在后面欢叫着,桂兰把碗递给思冬叫她拿回去,自己迎上去把思远接了。
“你家里也有许多事情吧。”
“这几个也要个人看着,小四在家就好了,不要紧,今天回来帮你把过年的鸡鸭也杀了吧。”
“那倒也好。”这几天心神不宁,都忘了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做豆腐、糯米粑、炸米炸圆子还有炒一些东西。
友志去了,小四也该回来了。
把思远放进坐车里,叫思冬看着思茗不去池塘边,其实现在池塘边也一直有人洗东西。两个人一边收拾着一边闲话。
烧水、择菜,杀猪的两个小伙子就来了,沉重的腰盆放在前面水泥地上,铁家伙刺咔咔响着,两个魁梧的小伙子穿着皮衣服吆喝着就进屋了。
桂兰打开后门喊了一声,向东和小义正在和人家闲谈,几个人就一起来了。
腊梅赶紧抱着思远,把两个女儿都一起带出去,远远地听见猪嚎叫着,叫她们捂上耳朵,不料她们闪着眼睛踮脚张望着。
腊梅帮着母亲又杀了鸡和鸭,一起洗了,中午是满满的一桌,只有春荣没有来入座,腊梅特意盛了一大碗肉杂汤送去了,小义也拎了肉、骨头和猪肝回去了。忙进忙出的时候,桂兰在心里把小四骂了几遍。
在那里猴着做什么呢?
人都散了,家里几个人吃得嘴油汪汪的懒洋洋地看着簸箕里摊开的肉,红的瘦肉白的肥肉都有油腻的光,他们脸上是由衷的欢喜。
向东转头问桂兰:“我等会骑车跑一下,姐姐那里,二姨那里都送一点吧,猪肝猪血搭一点?先尽腊梅的。”
他姐姐每年杀猪从不想着老娘和弟弟,不过,说了也不快活,大侄子总归还不错,看他面上吧,就过去准备了。
“那,友志家送吗?”向东轻声问。
“也没见他们送来,他们今年总该有猪杀,要不先留着,友志来了就让他带回去。”
没了声音,好像他是个尴尬的存在。向东看了一眼小义,说:“你借了友志多少钱?他结婚手头有点紧,你不够我帮你一点,先还上。”
小义站了起来:“家里人,借个钱都这样催?我不还他们就不结婚了?大舅子借钱都不行?”
“不是说你不够我们帮你凑着还吗?嚷什么。”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想着女儿的嫁妆女儿的面子,你们以后靠女儿过去。”说一串父母对女儿好给她们花钱的事情来,声音越来越高,气呼呼地嚷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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