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苹果”的岁月

天渐渐的凉了，秋风起，树叶落，昔日热闹的苹果园里几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果树和树下厚厚的落叶。小伙伴们挎着筐子，到不再被看管的苹果园里收集树下的落叶。苹果树叶可是个宝，可以晒干后烧火做饭，可以把它们粉碎后加工成饲料用来喂长毛兔。小小的我常常跟在邻居姐姐的后面，虽然挎的篮子很小，带回家的苹果叶也不多，但是感觉自己能够为家里做事情了，也是颇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呢。

村子里的苹果园很大，大家都喜欢去拾大苹果树下的落叶，一来大苹果树下的落叶会厚实一些，二来苹果树上偶尔会有采摘苹果时落下的小果实，尤其是在高大一些的树上那树梢上的苹果，由于不方便采摘，就被留在了枝头，这些小果实，经过了风吹日晒雨淋之后，反而比刚成熟时的果实更加甜美。在那个贫瘠而苍白的岁月里，这样的果实对于小孩子来说，有着无比巨大的诱惑力！

当然，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都非常珍惜劳动果实，放眼望去，偌大的果园里，几乎每棵树上都被采摘得非常干净，如果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几乎被忽视的小小的苹果，那真是一大惊喜。几乎每个小孩子都有一身会爬树的本领，不怕果实长得有多高，只要一个发现了，就会团结一致的把它采摘下来。身手敏捷的爬到树上，站在树下的就会赶紧加油鼓劲，再往上爬一点，再往右一点点，胳膊再伸长一点，唉呀，你后面还有一个来！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那甜美的苹果真是无上的美味啊！

有时候，运气好的话，还会在厚厚的落叶堆里找到一个被忘记的小家伙。苹果虽然很小，在落叶堆里却光鲜如初，如果不久前还下过雨，那苹果有时候还带着新鲜的泥土的气息，用手擦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先咬一口。凉凉的，甜甜的，在带着寒意的风中，味蕾却得到了无限的满足和欢喜。

其实，我至今也不知道 “揽”苹果，地瓜，花生的这lan字的正确写法是哪个字。我也不知道，这个lan是不是我老家的方言里独用的。它和揽柿子不是一码事，揽柿子是指把生涩的柿子用固定的水温把柿子的涩味去除，让它变得甘甜可口。这个揽苹果，揽地瓜，揽花生的意思，是指把农作物收获完成后，去地里把落下的果实再复收一下，做到真正的“颗粒归仓”。

一块地里，有时会被小孩子用小耙子小锄头翻上好几遍，让人感觉地里应该被收的很干净了。只是到了初冬时候，有放猪的邻居大爷赶着猪经过的时候，不知道那猪的嗅觉为什么会那么灵敏，居然哼哼唧唧地又拱出地瓜来了。大爷边招呼他的猪边笑在一边看热闹的小孩子，“看看你们这些小孩，干活不仔细，还有落下的地瓜吧。”大伙就哄堂大笑起来。

如今，各类水果几乎四季不缺，各类生活所需也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那些揽苹果揽地瓜的岁月，也已经成了遥远的回忆。童年的苹果园，童年的田野，已经渐渐模糊在一片感触的回忆中，只有“揽苹果”带来的快乐和甜美还历历在目，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