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在有书读《边城》,觉得日子都变慢了。
大概,这算是我读书时最爱的文章了。沉浸在书中,仿佛看到了欢快灵动的翠翠,听到了山间邈远的情歌,感受着江岸拍来的波浪,以及端午节一簇一簇拥挤热闹的人影。就连些微波动的小情感,也像长了翅膀一样悄悄对我耳语。夏季的溽热,横溪的渡船,茶峒山城的风土,淳厚的民情,少男少女的悸动,轻轻着,滴答着,翕动着,飘到我的脸上、耳畔、脑海,我嗅到了最原始的绿味道。
更像是散文,那么多精湛的描写。一点不矫揉,又自然,又真实,又恰到好处。难怪连汪曾祺都盛赞《边城》的语言是“最好的语言”,每一句都“鼓立”饱满,充满水分,酸甜合度,像一篮新摘的烟台玛瑙樱桃。我读着,听着,也觉得好,心里被美好的感觉充斥,放下了、忘却了生活的不甚容易。好的作品,就如同一剂良药,可医病,可愈伤,可抚怨憎。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处桃源,不沾俗世尘埃,不惹错杂纷争,避开乱,迎来静,纯美无暇。从文先生也有一片净土,留在故土,留在少年。湘西的秀丽风土、乡间的纯朴民风,处处流露的都是无等级、不功利的人性美好,实在是人心之所向。想起外公对孙女的疼爱、翠翠对傩送的喜爱、天保兄弟的手足之爱,比之如今这薄凉的世界,不知有多让人神往。
从前慢那样的年代,从前的世界,也是《边城》所描绘的时代,是我们汲汲以求而又求之不得的好光阴。
我也是静静阅读,慢慢回首,才知晓我离我自己已是渐行渐远了。如果此刻,我停下背道而驰的脚步,调头疾行,不知还能否追回那个在纯净时光轻轻歌唱的自己。从此刻起,我愿意伏案写信,将带着杏花微雨气息的信笺寄给远方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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