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与闺蜜相约酒吧,打算爽爽地嗨一把。这时,闺蜜的老妈打电话过来。只听闺蜜尖着嗓子喊道:"王婶!死了!癌症!我去!”挂了电话我才知道,她妈妈在乡下的老邻居王婶儿去世了。要闺蜜代她去乡下祭奠。我感兴趣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惊讶于她的反常表现。她平时是理智冷静的安迪,今天突然变成了一惊一乍的曲妖精。闺蜜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给我讲了这个将女儿嫁给自己情人的奇葩母亲。我突然忘记了周围的世界。听她娓娓道来:
这样的母亲(1)王婶一家是在我五六岁时搬来与我家做邻居的。她属于未见其人,先闻其事那一类型的。还不知道她高矮胖瘦,街头巷尾已是指指戳戳。说她在原来的村子里"不正经",勤劳憨厚的王叔白天在工厂上班挣钱,回家还要经营那一亩三分地,更离奇的是竟然还要挨老婆的打。本家们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只好帮助王叔借这次工作调动的机会搬迁到了这里。 未见王婶时原以为她会像白鹿原中的小娥,娇小玲珑,"我见犹怜"或是有罕见的姿色,让人心生涟漪。真的见到她时,有点失望。她只不过不像同村的婶子们一麻袋高,两麻袋粗。她皮肤白晰细腻,身材颀长苗条,穿得干净爽利。一头卷发,拾掇得每个卷儿中都是风情。 她家的堂前屋后也有几亩地。要是换了别人家肯定是: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必然是精耕细作。春天的嫩韭和水萝卜;夏天紫的茄子、绿的辣椒、红的西红柿;秋天的大叶菠菜和绿毯似的豆秧。她们家的地只种一茬,只种很单一的小麦。因为春种秋收、浇水除草都要王叔利用下班时间去完成。她却早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出门。整天搬个小凳坐在门口悠闲地嗑着瓜子儿。 我的母亲和同村的婶子们边在地里挥汗如雨,边瞅着娃们放学回家的路。只要路上有了孩子影影绰绰的身影。赶紧收拾了农具,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边走边弯腰捡柴,好回家生火做饭。她却依然气定神闲地在家门口的树荫下磕着瓜子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路人搭腔。她没有孩子吗?她不用给孩子做饭吗?有啊,三个呢!她这是在等她的"使唤丫头"绒花。
这样的母亲(1)绒花是王婶的大女儿,瘦瘦弱弱的身子,上初中了,还是没有丝毫发育的迹象,整个看起来像个焉巴的小豆芽儿。绒花总是低垂着眉眼,偶然抬头,也只看见怯怯的眼神。虽然来了那么久,小伙伴放学玩耍的群体里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身影。因为她每天放学从走进她家的那个铁门就不会再出来。我总感觉她家个红色的铁门里有一个深深的无底洞,绒花一进去就掉进去了,一直地第二天早晨才能爬出来。 有一天父亲去浇水,回来之后异常地生气。我们全家都以为因为抢水与别人发生了矛盾。听了半天,原来大概意思是父亲在井房子里碰到了王婶和张云。张云何许人也?他可是我们村大名鼎鼎的万元户。不光有钱,而且身材高大魁梧,说起话来嗓门儿大,声如洪钟。记得第一次见他是他当新郎官的时候。只记得他身材挺拔,气宇轩昂。当时更吸引我们眼球的是旁边一身红衣红袄的新娘。新娘身材匀称,有点儿婴儿肥的脸盘一双丹凤眼格外吸睛,结婚典礼时一直紧张地咬着红润的下嘴唇,那一脸的娇羞,那泛着红晕的脸颊,都是我在看电视剧的时候才能见到的美。
这样的母亲(1)听着我就纳闷儿了,张云是村里兼职的水管员,井房子是他每天必去的地儿。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婶怎么会去井房子呢?又听母亲小声说:"别人早就说三道四了,我不敢在你面钱说,免得你又骂一群婆姨们搬弄是非,串闲话。"那时候听不懂父母的对话。只是觉得这哪跟哪呀,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突然有一天母亲抱了一堆柴火在门口点着,说一会儿张云媳妇儿的灵车要从门口过。灵车!那个水灵灵的,穿红衣红袄的新娘去了! 看到那娇羞的样子似乎是在昨天。再见竟然是一口红红的棺材。婶子们在门口议论着,大概意思是婚后婆婆苛刻,媳妇儿得了肾病但依然要出门上地干活,回家洗锅抹灶,饭后喂鸡喂狗。即使累了也不敢吱声,只是在地上干活时在地里躺着睡。身上着了湿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生了气,肝气郁结……看着四轮车上那一口红红的棺材慢慢淡出我的视野,泪眼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样的母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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