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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弦琴(连载)

七弦琴(连载)

作者: 姽婳希泽 | 来源:发表于2018-03-20 15:14 被阅读0次

    七弦琴·绿绮篇

          引子

    “绿绮,乡邻皆道,吾忘恩负义,不念旧情,可谁知吾的苦衷呢?纳妾之举有负于文君,吾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美人赏于王,吾不可不接。人道圣上赏识吾不假,可即使是天大的宠信,又有哪个皇帝能容忍下臣忤逆自己呢?更何况朝堂之上,难免有小人。吾岂能让他人知道文君便是吾的软肋。可吾虽护了文君身安,却未免伤她的心。绿绮,你说吾如何是好啊?吾真的很爱文君……“一双修长的手抚过我的琴弦,两滴苦涩而冰冷的泪滴在我的身上。

    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见司马抚琴感伤的情景了。

    只知道自一曲《凤求凰》后,我便再无他用。这几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在这个昏暗的仓库做着同样一个梦。

    梦里有少年曾经意气风发的俊颜,有与妻子同甘共苦的笑颜,也有无可奈何满怀悲伤的沧颜。但无论是他的哪张面孔,都令我为之珍惜。也许是因为在我有了记忆之后便认定他只会属于我吧。

    不然为何他抚琴引文君之时,我会发出那样酸涩的声音,他悲痛忧愁时,我也会低声哀吟?在他驾鹤西去时,我也会陷入长眠?

    直至三日前,“小绿绮,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你都睡一千八百年了,快起来…”

    我就这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讨厌鬼吵醒了!

    睁眼看见的第一幕,便是眼前这个身着古代华服的年轻男子,一边啃着一只大苹果,一边猥琐地冲我笑。那粗鲁的吃相真是配不上那俊俏的面孔。

    他告诉我他是天宫的乐司菖罄,奉玉帝之命下凡来收集中华古代四大名琴。

    而唤醒一直强迫自己沉入梦中的我便成了他的首要任务,和我一起找到我散落各时代的七弦,将我修回原样……

    不等他絮絮叨叨讲完他的任务,我就不耐烦得打断道:“停!我只有三点要说。第一,你好歹是个天神,这么唠叨,玉帝知道么?第二,你的任务关我何事?第三,你要是没有别的事,门在那,慢走不送。”说完我又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这个不速之客。

    然而下一秒我便不由睁开了双眼,

    “配合我完成任务后,我可送你回到西汉,以人的身份,在司马相如身边待一年作为报酬。”

    “真的?以人的身份,谁的身份都可以么?”我瞪大了眼睛,

    “对,谁的身份都可以。无论是司马相如的门客,还是美妾,甚至是卓文君的身份都可以借你一年。”菖磬说得斩钉截铁。

    虽然只有一年,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和菖磬达成了交易。

    公元182年,蔡府。

    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不断从中传出,令人心旷神怡。一个身着一袭淡绿色襦裙,扎着两只羊角小辫的女孩静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抚琴男子,眼中的仰慕之情如秋水般四溢。

    “咚”地一声,琴音随之戛然而止。

    女孩抬起头,看着男子“父亲,您是不是把第二根弦弹断了?”

    男子望着女孩笑曰:“琰儿,运气不错,猜对了。”

    女孩不服气地瞪圆了杏核状的大眼:“琰儿不是猜的,琰儿是听出来的。”

    男子的嘴角再次上扬几分,“哦?那这次琰儿可听出为父拨断了哪根琴弦?”说着男子故意拨断了一根琴弦。

    “第四根,”女孩斩钉截铁。

    看着男子惊讶的目光,女孩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自豪的光芒。

    “女孩莫不是看见了被拨断的琴弦?”我望着身边同样隐身静观的菖磬问道。

    菖磬淡淡地摇了摇头,“她真的是靠双耳听出来的。”

    “如此看来,她在音乐上的造诣不浅啊。”我感叹道。

    “她的造诣可不仅仅体现在音乐上,文学上的天赋更是高深。她就是东汉有名才女蔡文姬。”菖罄耐心地解释着。

    一天前,菖罄突然闯进仓库告诉我,他找到了我第一根弦的散落位置。

    看着眼前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了。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几息间,当色彩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们便已经到了蔡府。没想到的是,我的第一根弦竟然落在了东汉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传奇女子蔡文姬手中。

    出发的前一日,为了便于行动。菖罄助我化出了人形。幻出人形的那一刻,我望着镜中的人影竟出神了许久。镜中女子豆蔻年华,细眉大眼,白齿红唇,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如果司马相如先遇上的是这样的我,会不会改变些什么呢?

        一阵金光闪过,我的身上多了一袭嫩绿的连衣裙,“绿裙配绿绮,完美!小绿绮,如果你哪天想嫁人了,本乐司能否近水楼台先得月?啧啧,若能得你,本乐司必定金屋藏之。”我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菖磬,果断抬起长腿,干脆利落地一脚送他出了仓库。

    公元187年,蔡文姬已经从当初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再过两年便可并笈嫁人了。

    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淡然抚琴的男子,如今也白发横生眼角生皱了。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蔡邕也越来越少坐下抚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堆满书卷的书房里,蔡琰不可思议地捂着通红的脸颊,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拿着扫把赶走了一个上门提亲的纨跨子弟,父亲为何会打她?以前自己也没少做这种事,父亲都会高兴地摸摸她的头,高兴地说:“不愧是我蔡邕的女儿,好女当嫁状元郎啊!”

    而如今,“放肆!蔡琰,你可还知道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你看看你拿个扫把像什么样子,能不能给为父省点心啊?”

    泪水不期而来,在滑出眼眶的那一刻蔡琰再也坚持不住,转身出门的刹那,伪装的坚强已经瓦解。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抓住她的手臂,蔡琰才回过神来。看清面孔后,蔡琰慌忙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水。

    没心没肺地笑着对少年说:“仲道你怎么来了,几天不用和父亲论政么?”

    少年看着蔡琰脏兮兮的脸庞,以及衣袖上那亮晶晶的液体,嘴角抽搐一下,还是温柔的递出手帕,无奈地说道:“小丫头片子,我长你三岁,理应叫我一声兄长,怎可直呼我姓名?算了,说多了,你又要嫌我唠叨。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说还不行么?别用我的手帕擦鼻涕呀!这都是被你弄脏的第十九块了!”在少年的哀嚎声中,女孩终于破涕为笑,不同于刚刚装出的微笑。

    少年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女孩,轻轻舒了口气:“琰儿,你也别生老师的气了。老师今天在朝堂上遭到那么多武将弹劾,心情本就不好。正发愁如何解除与武将的隔阂,你又赶跑了苏大将军上门提亲的儿子,对你发火也是难免的嘛。打了你老师也很后悔,又放不下面子来寻你…”

    不等少年说完,女孩已经将脸擦净,拍着褶皱的衣服,一把勾住少年的脖子“好了好了,我才没生气呢,别啰嗦了,走,回家。”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我瞟了一眼声旁的菖罄。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第一根弦?”

    “不急不急,第一根弦还未出现,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与她交换的筹码。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蔡文姬长得还真是好看,且不说长相,就是全身散发的那种灵气…"

    “那就快走,没准她就喜欢你这款啰嗦的。”说着我撇下菖罄一头扎入黑洞。

    公园192年,蔡邕问斩,卫仲通因受老师连累而下狱,同年在狱中去世,从此蔡家没落。

    一年内接连失去父亲和丈夫的蔡琰几乎一夜间老去。从前活泼开朗的女子,变得愁容满面,不哭不闹也不说话,看着前来押送蔡家发配边疆的士兵,甚至露出了一个惨然的微笑,“一个失去阳光的人,去哪不是一样?”

    “怎么?不出手?再不帮她,你的才女可就被带到西域去了。这时候出手我们也能送她个人情,以后向她讨要第一根弦也好开口了,是吧?”我看着面无表情的菖罄小声问道。

    我本以为菖罄会帮蔡文姬留在大汉,避免她今后在西域的痛苦生活,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

    “我虽是天神,但我也不可以随便改写历史,她注定要到西域去磨砺,我不能篡改她的命运,至于人情,我也只能在不改写历史的情况下,适时助她一把…”

    “就是说帮她解决那些,不管有没有你都会解决的事情是吧?”我冷笑着打断菖罄的话,

    “没错,”菖罄脸上浮现出一丝惭愧,却又转瞬即逝了,

    “呵呵,还真是你的风格”我小声的嘟囔着,

    公元208年,曹操派屯田都尉董祀赎蔡文姬归汉。

    “姑娘,试试喜服吧。”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婢女将一套红色的襦裙双手奉上,后面几个侍女端着成亲用的胭脂和饰品。

    “我说了,我不嫁,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女子将手中的茶水泼向喜服。

    “啪”的一声,茶杯摔的粉碎,小侍女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的望向身旁的一个老麼麽,看见对方点点头后,才飞快的跑出屋子。

    “切,她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都这副光景了,摆什么架子啊?”

    “就是,就是,她充其量不也就是一个嫁过两次,被咱们家老爷从西域捡回来的弃妇嘛!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叫她声姑娘都是照顾她了,这女子怎生得如此不要脸?!”

    董祀一回来便听见两个小丫鬟在蔡文姬的门口戚戚查查的嚼着舌头,不由得有些不高兴,

    “大胆!主子的闲话是你们这些下人可以随便议论的吗?扣三个月工钱,罚扫佛堂一个月,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如此不懂规矩,就发卖了你们!”

    “是,是,谢老爷饶命,谢老爷饶命!”两个小丫鬟吓得哆哆嗦嗦的应道。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了出来,董祀急忙走进房去。

    蔡文姬披头散发的捂着右脸,半撑在梳妆台上,旁边的老麼麽看见董祀连忙行礼“老爷来了。”

    董祀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蔡文姬面前,轻轻拿开她捂着脸的手,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她的伤势后,才转头看向老麼麽,“这是你打的?”,

    “回老爷,是,是夫人刚刚失心疯,看见什么摔什么,奴婢不得已才动手打了她。”不等老麼麽解释完,董祀便已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是谁教你奴婢可以打主子的?这种尊卑不分的贱婢,我董府可养不起,来人,把这贱婢发卖军营。”

    “老爷,老爷,您不能这样,且不说奴婢在这府里待了十多年,就看在我是二夫人的奶娘的份上,您也不能发卖老奴啊!”老麼麽捂着脸哭喊道,

    在听到“二夫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董祀明显沉思了一下,

    “哼,二夫人的奶娘?董老爷,你确定要为我这么个弃妇得罪你的二夫人?”蔡文姬推开董祀的手冷笑着说,

    “琰儿,你胡说些什么?谁说你是弃妇的?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一个奴婢而已,我只是一时记不得二夫人是谁了而已,怎么没听到我说话吗?还不把这贱婢拖下去!”

    “是!”两个侍卫闻声讲老嬷嬷拖了下去。

    “扑哧”看着董祀认真的面孔,蔡文姬突然笑了起来,“你可以为我这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出头,却连你的二夫人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想来你这二夫人长相必定很普通吧。也对,你们男人有几个爱的不是女子的容貌呢?”

    “琰儿,我平时公务繁忙,很少去后宅,虽说后宅现在是二夫人打理,但待我们成亲后,我定会你周全,不会让他人欺负你的。”董祀急忙表着决心。

    “不必了,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凭什么信你?自然,也不会嫁你,要杀要剐随你。”蔡文姬瞪着董祀冷冷的说道。

    “再说谁说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在你七岁时,我便随家父在蔡府中遇见过你!那时你眼睛中充满闪亮亮的光芒真好看,在你十一岁时,我家道中落,在你家门前乞讨,你家护卫要打我,是你拦住他们,还将自己装钱的荷包给了我,那荷包我至今还留着呢。”董祀慌忙说道。

    “呵,这么说你还欠我的了?既然你想报恩,那你放我走吧。”蔡文姬讽刺的笑了笑。

    “不放!你是我的!”董祀瞬间变了神色。

    蔡文姬愣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刚刚的巧笑嫣然,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董祀的脸,眼中却充满了仇恨,

    “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面前的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蔡琰,而是那个经历了两次失败婚姻的扫把星蔡文姬!这样的女人你都还要娶?有病吧你,滚,滚出去!”说完便将董祀连推带拽拉出房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外,“就算我滚了,你也是我的!我滚多远你都是我的。”

    屋内的女子唇角微杨。

    “母亲”董祀看着眼前这个闭着眼一言不发的老太太不禁有些发愁,老妇人冷着脸

    “跪下!我听绣婷说你打算娶一个从西域赎回来,还嫁过两次的女人为妻?是不是真的?!”

    “是的,母亲,但琰儿真的是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您多与她接触接触,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闭嘴!”老太太铁青着脸打断董祀的话,“你有脸娶这么个女人进门,我可没脸认这么个儿媳妇,趁你们没成亲之前赶快把这个女人给我送走!”

    “不可能,儿子这次是铁了心了要娶琰儿!希望母亲能好好想想!儿子告退了。”

    “呵呵,又一出便宜媳妇恶婆婆的千古家庭戏,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到第一根弦啊?”我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菖罄。

    “快了快了,不过,你这结论下的可有些过早,蔡文姬可不是什么便宜媳妇呢,娶她代价可…”菖罄后面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董祀一进门就发现今日府中气氛有些奇怪,心一阵狂跳,他快步走向蔡琰的房间,

    “琰儿,琰儿,我回来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推门而入,却未见思念了一天的女子。

    “小瑶,小瑶!”

    “老爷,奴婢在呢,老爷有何吩咐?”

    “琰儿呢?蔡琰姑娘去哪了?”

    “她,她被老夫人送走了,这时辰应该快出城了吧。”

    董祀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却未看见小瑶低头轻悄扬起的嘴角,哼,是快出城了不错,不过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一定呢。

    马车上,“还有多久才能出城?”蔡文姬轻轻问道。

    “快了姑娘,出了这片林子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出城了。”车夫答道。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马蹄的声音,很多匹,很杂很乱。”话音刚落,马车就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蔡文姬刚一走出马车就看到一伙黑衣人挡在马车前,车夫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啊!”跟在蔡文姬身后的侍女看着满地的鲜血一声尖叫就昏死过去,蔡文姬知道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若是求财还好说,若是别的,那今天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钱都在马车上,你们尽管拿去,只不过希望你们能讲点江湖道义,拿了钱就离开!”

    领头的黑衣人看了蔡文姬一眼,笑道“哈哈,老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遇到强盗还能如此镇静的女人,只可惜老子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替别人消灾,离开?不过是在杀了你以后,女人,奉劝你一句,下辈子好好做人,别再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了!”

    看着迎面破风而来的大刀,蔡文姬竟有种终于解脱的舒坦,轻轻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璞”一声刀划开血肉的声音,想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睁开双眼,熟悉的身影挡在前面,右手的长剑直穿强盗头子的心脏,鲜血却顺着左臂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老爷!”身后的侍卫随即扶住男子,“保护夫人!”

    董府,蔡文姬看着床上刚刚醒来的男子一言不发。

    “蔡文姬!你给我滚出来!你个扫把星!克死了爹克丈夫,克死了丈夫由来祸祸我儿子!”一声怒骂传了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夫人走了进来,恶狠狠地瞪着蔡文姬,

    “娘!别这么和琰儿说话,这不是她的错!琰儿,你先下去帮我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我和娘单独谈谈。”董祀虚弱的说道。

    “母亲,你就算在不喜欢琰儿,您也不应该……”蔡文姬偷偷趴在门缝看着董祀缠着绷带跪在董母面前为自己讨说法,那一刻,她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经过这件事后,董府难得的平静,蔡文姬也没再提过离开,正在我为如何找到琴弦发愁时。

    董祀竟出了事,有人告他意图谋反,董祀被捕入狱,而向曹操呈上证据的竟是蔡文姬。

    “终于到了我们出手帮她的时候了”菖罄一脸开心的说道,

    “帮她?”我冷笑着看着菖罄,“帮她什么?是帮她如何成为曹操夫人,还是帮她任何摆脱世人的唾骂?这样的女人,你让我帮,对不起,做不到!”

    “诶”,菖罄看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文化,真可怕,你难道不知道历史上蔡文姬的最后一任丈夫一直是董祀嘛,算了算了,这次任务我算我教学了,你在一旁看就好了,下次任务可没这么简单了!”

    看着菖罄的新造型,我突然有些兴庆自己不用参加这第一个任务了,红衣白发,满脸褶皱,嘴角还有颗媒婆痣,我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笑?!本乐司那么帅,下凡万一迷倒万千少女可是会触犯天条的!诶呀,不和你解释了,本乐司要去拿第一根琴弦了。”

    站在大牢外,蔡文姬竟有些后悔,往事历历在目,自从父亲和丈夫相继逝世后,本以为自己从此在无爱可言,没想到终究还是贪恋上了董府的那一丝温暖。

    犹豫片刻后,蔡文姬走进了大牢。

    看着狱中神色憔悴,衣衫褴褛的男子,蔡文姬本已麻木的心竟有了一丝松动,

    “琰儿!你怎么来了?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你放心,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我不会怪你,只可惜,这辈子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了,不过,下辈子,下辈子你一定要先遇见我!”

    女子转过身去“下辈子的事谁又知道呢?”听见蔡文姬的话,董祀默默地低下了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女子还有一句话留在心里,没有说出口,这辈子欠你的,就让我这辈子还清吧。

    出了大牢,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街上空无一人。

    “文姬姑娘,要不先避避雨再走吧。”狱卒关切道。

    “不了,谢谢,我丈夫明日午时就要被问斩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蔡文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一咬牙冲进了雨中。

    磅砣的大雨瞬间吞噬了这个柔弱而固执的女子,雨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凭着一股顽强的毅力,一步步向铜雀台跑去。

    随着一声惊雷,女子摔倒在地,懊悔和着眼泪肆意流淌,就在女子绝望地闭上双眼时。

    头上的雨停了,一把花色雨伞打在她的上方,“姑娘,你还好吗?后悔吗?难过吗?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用一样你最珍贵的东西作为报酬。”

    “什么东西?”

    “陪伴了你十二年的那只胡笳”

    “没问题,只要你能救出我丈夫,胡笳你拿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只能帮你,救人还是要靠你自己,按照这纸条上的话去做,保你丈夫无事。”

    “真的?那你是谁?我又该到哪去找你付你报酬。”

    “我是谁不重要,时间到了我自会找你。快去救你丈夫吧”

    铜雀台,“主公,蔡文姬姑娘求见!”

    “快让她进来”,“是!”

    “文姬,快起来,你可是我魏国的大功臣,要不是你助孤在董祀的房间里放谋反书信,孤还不知何时才能拿回他手中的兵权和粮草呢!说吧,你想要何奖赏?”

    蔡文姬一袭白衣,抬起头,赤着脚,开始在大殿中起舞,舞中合着悲凉的歌声,

    竭逼我兮为室家

    将我行兮向天涯

    对殊俗兮非我宜

    遭恶俗兮当告谁

    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

    羯膻为味兮遏我情

    曹操脸色渐渐沉下,“蔡文姬,你这是何意?”

    蔡文姬在曹操前重重一跪,“奴家感谢主公从西域赎回文姬,但如今奴家已完成主公的任务,还请主公看在奴家逝去的父亲的面子上留我丈夫一命,这也是文姬向主公所求的赏赐!”

    “蔡文姬!你可想好了,孤即使留董祀一命也会将他贬为平民,你愿意跟着他吃苦?”

    “我愿意!”蔡文姬回答的毫不犹豫。

    江南小城,“娘,你看爹又在对着你傻笑!”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满脸嫌弃的望着自家爹爹,

    女人看了男子一眼,随即摸了摸女孩的头,“环儿不可以这么说你爹,出去玩吧,饭一会才能好,别玩的太疯,记得回家吃饭!”

    “知道了!”

    女儿走后,董祀看了眼妻子,“琰儿,怎么许久不见你那只寸不离身的胡笳了?”

    “那只胡笳为我留下了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谁啊?”男子不高兴地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2016年,博物馆仓库

    “终于回来了,菖罄,我的琴弦呢?”一回到仓库我不禁有种时隔多年的悲伤感,不过一想到我们已经找回第一根弦,离司马相如的距离又进了一步,我开心的踹了菖罄一脚…

    菖罄一边揉着腰,一边哀怨地看着我,“小绿绮,你这是家庭暴力,是违法的!”

    “谁跟你是一家,少占我便宜,再说我都睡了几千年了,起来舒活一下筋骨,你又意见吗?!”我撇了菖罄一眼,

    “没有没有,我哪敢有啥意见,哝,你的琴弦,给你。”

    我静静地看着菖罄,微微一笑,

    “诶呦呦,疼疼疼,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活该!你以为我是睡傻了吗?你确定这么个胡笳能给我当弦?”

    “能能能!把胡笳掰开,弦在里面!”听到菖罄的话,我才松手,掰开胡笳,弦果然在里面。

    “你不早说,活该!”我看着一脸委屈的菖罄不自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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