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不知更

                            ——《昔我往矣》读后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我的挚友，前辈的名字，便是藏在这句诗里面，当初看到它的第一想法就是，抄下来，给前辈看，分享这独有的默契。这本书是白老的自选集，散文随笔，也取诗句之意，忆往昔峥嵘，叹人世沧桑的。

   特意去看了看别人的书评，发现说起白先勇，总是先联想到几个关键词： 白崇禧之子，同性恋，昆曲。先用百科上的一段话来解释下这本书的内容吧，我要是自己总结，也大同小异，应该说不会比以下文字更为合适：《名家散文典藏系列:昔我往矣》讲述了怀人感事，家国情深，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散文自选集，对家乡桂林的寻根之旅，对上海童年往事的生活记忆，对家姐先明的姐弟情深，对文学挚友的拳拳深情，对创办《现代文学》艰辛过程的回顾，对钟爱的昆曲艺术和文学作品的深情追叙……作者用文学家的笔触，篇篇皆信手拈来，毫无矫揉造作，充分表达了对友人过往的深切怀恋。

   最开始听说白老，应该是两三年前某书友兴致勃勃向我们炫耀在北大听白老的讲座。后来在图书馆看到了他的作品，接触的他的第一本就是他唯一的长篇小说——《孽子》。一个出柜的同志名人在不惑之年名声正旺时写的题材大胆的小说。并没有看完它，大概是还体会不到那种下层少数群体的绝望和希望，我无法在压抑的字句间去投入更多的同感与关注，所以也就少了一份客观和公正，来评断这本小说的优劣。那么剩下的几份，依稀印象沉重，晦涩，无边的绝望和寂寞，不是当时青春洋溢的我能理解的痛苦，其实到现在我仍然无法理解，身为同性恋者的种种忌讳和妥协，在旁人甚至至亲的误解和鄙夷下去寻求微渺的幸福感。由此开始对白老多了份尊重，是一个敢作敢当的斯文人。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到白老照片时，感觉阴柔气颇重，从我微薄的面相学常识来看，此人十有八九是同志。这样说貌似有些事后诸葛，但身边的不少案例总结出，我似乎真有毒眼看性向的潜能，不仅是娘炮的男生和爷们儿的女生，打扮正常的男女，也能从眉目间看出些暧昧来，不知不觉中掌握的识人技术之一。将门之子没能承其父龙虎之威，想来多少遗憾，却也意料之中。从小因为肺病被隔离，连小学都不得上，后来父母为战事繁忙为国事拼命，一家人跟着颠沛流离，明明一个很大的富贵家庭，却承受了异于常人的苦与痛。那无边寂寞，便是在幼年被隔离时种下的病根，在异国他乡求学时生了芽，在爱人去世后愈发枝繁叶茂，蔓延周身。

   回到书上。本书白先勇自己代序，分成十四个小篇章，多为友人回忆录。人老了最最苍凉的事情，莫过于和你一起经历过往事的人一一先你而去，留你在世上，对着新人新事说回忆。纪念亡友王国祥，感怀姚一苇先生，追思三毛和张爱玲，那些和他一起或多或少为《现代文学》付出过的才子佳人们，最最亲近的友人，都先逝，一个人背负了太多旁人无法参与的历史，是太过沉重一件事，总需要找一个出口去排解去释放，写字，作曲，排戏，教书，怎么都好，怎么都比空对旧物怀故人的好。

   书中开篇写到白老的寻根之旅，到广西桂林。今夏我和lily也去了此地，以至于看到白老写的“蛮风”不禁失笑，广西人呐，还真是带着一股蛮风和野劲儿。还值得提的是，作者创办《现文》的一路坎坷。年轻的时候，你有没有为了一个浪漫的梦想去倾注全部心力浇灌它，即使它的枯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人说人不轻狂枉少年，正是这些看似吃力不讨好的事，构成了日后最难忘的回忆。而白老成功了，虽然杂志停刊太久，可通过杂志从文和成名的人，这本杂志带给台湾文坛的影响，都说明了它的力量。

   年岁不知更，夏秋复冬春，人生常苦辛，待入土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