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看见潘金莲走下楼来,便对她说:“嫂嫂别哭,我问你,我哥哥是什么时候死的?得的什么病?吃的是谁的药?”潘金莲一边哭泣一边说:“你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天,你哥哥便害起心痛病,连病了八九天。我一直为他求神问卜,找医取药,但最后仍没有治好他的病。他竟撇下我独自一个人走了,我真是好命苦啊!”
王婆从西门庆那里听说武松回来了,他怕潘金莲说漏了嘴,便假惺惺地走过来帮潘金莲打圆场。武松听了潘金莲的话后说:“我哥哥从来没有过心痛病,怎么会得这种病而死呢?”王婆接过话头说:“武都头,人有旦夕祸福,谁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哪个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呢?”听了王婆的话,潘金莲忙说:“……”武松故意岔开话头说:“我哥哥现在埋在什么地方?”潘金莲说:“我独自一人,到哪里去找坟地,没办法,在家里停了三天后便抬出去火化了。”
武松沉思了一会儿便走出武大家门,来到自己的住处,换上了一身素白衣服,在腰里系上一条麻绳,身上藏着一把解腕刀,去县里买了香烛、冥纸傍晚又来到武大家中。
武松在灵床前点起灯烛,摆好祭品,对着武大的灵位倒身便拜,哭着说:“哥哥阴魂不远,兄弟特来祭奠哥哥。你平生为人软弱,现在却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要查出你死的真相,为你报仇。”说完,他又哭泣了一会儿。当晚武松便领着两个兵士为哥哥守灵。
第二天早晨,武松吃过早饭,又问潘金莲他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死的,是在哪儿抓的药,是什么药方?是找谁抬去火化的?听潘金莲说是本县团头何九叔,武松听了忙带着两个士兵出了门。
武松来到狮子巷何九叔家,何九叔看见武松来了,吓得浑身发抖,忙取出一个包袱来,里面装着武大的尸骨和西门庆交给他的银子。
原来武大死时七窍出血毒发身亡。西门庆为避免走漏消息,便给了何九叔一些银两,要他把武大尸身火化了,还要求何九叔不许向任何人说出这件事。慑于西门庆的淫威,他不敢不做。不过,他也知道武大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弟弟武松,为保全自己,他便从火中取出武大的两根骨头和西门庆给他的银子一起收在一个包袱里,想以后推脱自己的责任。见了武松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对武松叙说了一遍,武松听后又悲又怒,忙问道:“那奸夫是谁?”何九叔说:“听说卖梨的郓哥曾和武大一起到王婆茶馆里捉过奸,武都头可以去找恽哥问问。”
武松又带着两个士兵到了郓哥家,郓哥见武松来找他,心里清楚肯定是为武大的事,便说:“都头有事想问我,一定会如实说出,只是我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父亲需要我供养,如果是惹官司的事我肯定不干。”武松见他是个孝子,便掏出五两银子对郓哥说:“好兄弟,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此事我绝不让你牵连进去,你只要把西门庆和潘金莲这一对狗男女如何害死我哥哥的事说给我听听就行了。”
听完郓哥的话,武松便带何九叔、郓哥来到县衙告西门庆和潘金莲。知县听了当时便取了何九叔和郓哥的证词,并与其他县吏商议。但那些县吏平日里和西门庆之间都有特殊关系,没少得西门庆好处,所以有意包庇西门庆。因此第二天升堂时,知县便对武松说:“武都头,自古就是捉贼见赃,捉奸见双,杀人见伤。你兄长的尸骨都没有了,你又没有当场捉到他们,仅凭这两个证人,叫我如何去治他们的罪呢?”武松听了知道知县有意包庇西门庆,只好和何九叔、郓哥走出县衙。
武松领着何九叔、郓哥来到酒店请他们吃顿酒菜,算是谢过他俩的帮忙。接着,他又置办了一些酒菜来到紫石巷武大郎家。按住怒火,故作镇静地说:“嫂嫂,明日是亡兄断七,在亡兄生病和火化时,你曾麻烦了街坊邻居,我今天置办了一些酒菜,想请他们来家里坐坐,也好让我替王亡兄和嫂嫂谢谢众邻。”潘金莲不知武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点头答应了。
武松焚起一炉香,又摆满一桌酒菜,并叫两个士兵把好前后门。武松把一切布置停当以后便把王婆、开银铺的姚二郎、卖酒的胡正卿、开纸马铺的赵四郎以及卖馄饨的张公都请到家里,依次坐下。
大家坐定后,武松便把谢意说了出来,大家听了便安安心心地喝了三杯酒。这时武松请字写得好的胡店主来记事。
说完武松便卷起双袖,从衣裳底下“嗖”地拿出一把尖刀,双目圆睁,说:“诸位高邻在此,冤有头,债有主,我武二今天只是请大家来做个证,俺不会伤害无辜,请大家不要怕。说完他便迅速的左手抓住潘金莲,右手指定王婆。其他邻人,一见这阵势,便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不敢作声。
武松把刀“咔嚓”一声插在桌子上,用左手揪住潘金莲的头发,右手劈胸提住,一脚踢倒桌子,隔着桌子把潘金莲轻轻地提了过来,一摔便把它放倒在灵床上,指着王婆让她从实招来。
武松又指着胡正卿,语气和缓地说:“麻烦你把老猪狗说的话一句一句地记下来。”胡正卿忙点头答应。见有人记录,王婆不愿意说。武松便朝潘金莲脸上划了几下,吓得潘金莲连忙说:“叔叔你且饶我,放我起来,我对你从实说了。“于是潘金莲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武松又逼着王婆把事情的经过也说了一遍,胡正卿一一记了下来。武松叫潘金莲和王婆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又叫姚二郎等四位邻居以证人的身份签了名,然后,武松把证词收好,叫士兵取条绳索来把王婆捆绑好,又倒一碗酒供在武大的灵前。潘金莲见势头不好,准备逃走,被武松抓住“咔嚓”一刀,把她的头割了下来,然后用一床被单包好,洗干净手,找西门庆去了。
西门庆正在楼上喝酒,看到了武松,大吃一惊想跳,又不敢跳。飞起一脚把武松手里的刀踢落。见武松没了刀,他心里便不害怕了,左手朝武松的心胸打来,武松稍微一躲就从西门庆肋下钻过去,左手抓住西门庆的头,右手抓住西门庆的左脚,叫声:“下去”,便把西门庆扔到窗外的街心上。
武松也跟着跳了下去,手起刀落,把西门庆的头也割了下来。武松把西门庆和潘金莲俩人的人头包在一起然后直奔紫石街武大的家,把两颗人头供在武大灵前。
祭奠完武大,武松又谢过了各位邻居对他们说:“武松已为兄长报了深仇大恨,刚才惊扰了各位高邻,在此陪个不是!我这就去县衙自首,请各位去当堂作证。”说完他提着两颗人头,领着各位乡邻,押着王婆来到县衙自首。
东平府尹看过供词和物证,心里不禁佩服武松是个仗义的烈汉,便从轻判决武松发配他去孟州牢城。判处王婆剐刑带到东平府市中心示众行刑,结束了这个坏女人的罪恶一生。
从武松为武大报仇这一段来看,武松敬重兄长,敬重嫂嫂,即使知道嫂嫂有意勾引也婉言相劝。武松行事缜密,有理有据。一开始他积极取证,希望通过官府的渠道来替哥哥申冤报仇。官府有意庇护西门庆。通过正规渠道不能报仇,他便找邻居作证,逼王婆和潘金莲说出实情等一系列动作后杀了狠毒的西门庆和潘金莲。他不是要杀人泄私愤,而是为了拿到证据向官府澄清。武松为人光明磊落,有理有节,令人佩服。最终作恶的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武松也获得了众人的理解,为自己可怜的哥哥讨回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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