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一波儿秋老虎热浪席卷这座小城，今天终于下雨了。我走路来上班，进楼门之前的小径上看到迎面走过来的D——虽然她打着伞，遮了头和半个脸，但脱了型的瘦削的身形非常好认。
D 先我一点拐入直通楼门的路，我走在她身后几步。进楼门之前，一股烟从她身前右边飘出来。我有一点吃惊。
开楼门时我跟她打了招呼，问她最近怎样。她惯常说还好。我说你前两次课没来，一切都还好吧。D在我前面上楼梯，用和刚才不一样的语气说，是，我前几天很不舒服。我没有追问，说了句：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停顿了一下，我追加了句：至少我是这样。我看到她的瘦削的肩膀微微耸了一下，不置可否干笑了两声。
D今年已经增重20磅，距离她今年的体重目标，还有3磅就达到了。然而，她仍然是完全滑出健康范围内的，病态的那种瘦。我问她今天下午的课来吗？她说来。
下午上课，D穿着黑色的雨衣夹克，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雨鞋，打着黑色的伞，来了教室。
课堂上她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积极地参与活动，回答问题。思维活跃，语言清晰，悟性高，很聪明。凡是交上来的作业，都很出色，非常出色。但D又大量地缺课，缺作业，长时间消失不见。D的状态，像在能级差巨大的两个量子态间跃迁，但这两个反差巨大的状态又在同一个载体上重合。又精彩，又颓废。
教过D两门课，都是如此。
下课了，我在收拾东西，学生陆陆续续也收拾东西。J问D晚上课来吗？D笑了笑，不置可否。D对上课的默认状态就是不去，除非有特殊理由能让她去。
学生们逐一离开。D和另一个学生动作慢，拖在最后。D把该交给我的东西交上来之后，背书包拿伞，问我：你教380吗？我说：教。下学期。
D说：我这学期选的380，我在考虑退掉。
我说如果她最终退了这学期的，我很欢迎她下学期来上我的课。
学生陆续走完了。我关了电脑，关了灯，拿好带来的教具，关了门，回到办公室。
坐下来又改了这个礼拜的作业，已经4点了。我忽然意识到，一天了，我还没有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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