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小北醉眼迷离地望着夜空,繁华的阑珊灯火照得夜空一片黯淡,一颗星也看不到。她东倒西歪地走在马路边上,幻想着如果冲进马路中间被车撞一下,会不会引起他多一点的关注?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人拉回了安全线以内。
“你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沈安年第一次对她发火。“你喝酒了?”他眉头皱得更深了,定定地望着她,像是无声的责备。小北笑了起来:“又来,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长辈看晚辈的表情!搞什么啊,明明只比我大六岁而已。”沈安年无奈的按了下额头,轻声道:“你喝醉了,跟我回去。”
“那你背我,我走不动了”小北耍赖。
“好。”沈安年蹲下来。
小北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坚实的脚步声,心里一阵怅惘,也许他再也不能这样背她了,从今以后,他的后背只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沈安年感觉到脖颈凉凉的,有液体滑过,脚步一顿:“为什么要哭?”
“才没有哭呢”小北抹了抹眼:“是鼻涕,我感冒了,你不许嫌我脏!”
沈安年没有拆穿她的谎言,继续前行着,脚步却有些沉重。
过了好一会,小北忍住抽噎声,轻轻抱住他的脖子:“不……不要结婚,好吗?”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北,我是你哥哥。”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那又怎样呢?
你是我追不到的时光顾小北第一次见到沈安年是在她生日的那天,妈妈第一次没有给她买蛋糕,而是把她带到了一个新家里,指着面前的两人说:“小北,这是沈叔叔,以后就是你的新爸爸了。这是沈叔叔的儿子,以后就是你的哥哥。”
那一年,顾小北六岁,沈安年十二岁。
彼时的沈安年眉眼还未长开,却已有了几分清秀。他笑着向她伸出手,小大人似的说:“我叫沈安年,你可以叫我安年哥哥,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小北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正午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起身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白粥和一张字条。
她拿起字条来看:喝完粥把胃药吃了。
原来他还记得她有胃痛的毛病,她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客厅里,妈妈正在和亲友们商量着沈安年的婚事,气氛热闹而喜庆。毫无疑问,他们是一个成功的重组家庭,不仅沈父对小北视如己出,顾母也对沈安年疼爱有加,如今沈安年要结婚,她十分高兴,对婚事的操办也很是上心。
小北顿时觉得烦闷不已,出了卧室,径直离开了家门。
沈安年的未婚妻她见过,是一个棉花糖一般的女孩子,又软又甜。她长得清秀可爱,会躲在沈安年的背后羞涩的笑,会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小声地问候。大家都说着两人如何如何的般配,只有小北觉得这一幕十分刺眼,心口闷得难受。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沈安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兄妹之情,直到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她想上前推开那个女孩子,他们两个仅仅是站在一起,她也觉得心里难受到不行。可是,她不敢这样做,她也没有立场这样做。她只是他的妹妹而已啊。
小北和沈安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他要结婚的前一晚,她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沈安年。他穿着白色衬衫,两手插兜,微低着头,斜斜地倚着树干,显出几分落寞来,配着他本就精致的面孔,引得一众女生纷纷驻足偷看。
“你来干什么?”小北收敛住神色。
闻声,沈安年起身走近她,接过她的书包,笑了笑:“带你去吃饭。”
餐厅里,两人沉默地吃着饭,沈安年几次欲言又止。
“我,明天举行婚礼。”
“嗯。”小北低着头轻点了下头。
“我希望你能来。”他顿了顿,接着说:“因为,婚礼结束后,我们就要出国了。”
小北握着刀叉的手一僵,抬头看着他:“是为了躲我吗?”沈安年别过脸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小北站起身,将桌边的酒一饮而尽,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参加你的婚礼的,就在这里说再见吧!”沈安年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晦暗莫名。
你是我追不到的时光一架飞机轰隆隆地从头顶飞过,小北抬头望去,泪水滚落了一地。她忽然想起那个夜晚,他从餐厅追出来,送她回学校的路上,她半醉半醒地趴在他背上问的几个问题。
“你爱她吗?”
“……她是个好女孩。”
“那,你爱我吗?”
良久的沉默过后,就在小北快要睡着了时,听到了一句近乎呢喃地话语:“我不能爱你,小北,对不起。”
不是不爱,是不能爱。
沈安年出国的时候她没有去送,她站在学校操场,看着那架经过学校上空的飞机慢慢变成了天际的一点。突然明白,有些东西,她不曾拥有,却再也不会拥有。
你去了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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