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自老妈朋友圈
题目借自林清玄先生的散文,没顾及看内容,已欢喜得不得了——一轮静美的落日红彤彤地映满脑中。及至细读林先生的文字,又有一种意味深长,一种美妙意境盘桓在心头。
家与办公室间,有一段长长的沿河大道,两边的景观树,绿化带做的非常好,闲时,总喜欢慢慢地沿着大道步行着来回,晨阳、落日便经常地落入眼中。如若每天的太阳是新的,那么,每次遇见的夕阳也是不同的吧,它一寸一寸地西斜,分分秒秒里看尽多少红尘事,沧桑也罢,繁华也罢,它的陪伴亘古不变,默默地奉献至最后一线光芒。
清晨,是太阳对大地快乐的唤醒,而傍晚,则是夕阳对凡尘最美丽的告别。遥遥的两个星球,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彼此尊重,彼此默契,明媚着你的热情,幽暗着你的深沉。每一次擦身而过时,又彼此积蓄着再次相逢的希望。
暮色四合,晚霞款款而来,太阳没有了正午的热烈,但以更柔和的亮丽撒向自然万物。
自古至今,尘世间与之相望者,又有多少人在一轮落日里感喟自然里的磅礴瑰丽,照见自己的桑榆暮景。
无论如何,我是逃不脱庸人的角色了。内心总会被一堆大事小情塞满,不知所措,困顿疲乏,傍晚步行时,不由自主地,眼光向高远处望去,仿佛思想里的每一根触须有一种更广阔的需求。此时的夕阳与我而言,必是最美丽的遇见。西下的夕阳寂静不语,与之相望的我,宁愿相信这一片光阴里,是我与夕阳的独语时刻——它照见我内心一片澄明,它的陪伴就象青春时期的爱情,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又是那么的让人幸福安宁。它沉默不语,或与乌云捉迷藏,或自顾俯瞰红尘万象,天边抹出的一幅幅写意画总会让我的内心慢慢地沉静,所有放下放不下的都被一颗欢喜心代替——人的各种执念在更为广阔的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在美丽的天象面前更容易将阴暗化作虚无抽离内心。最近,心灰意冷总是缠着我,在一个傍晚的公交车上,一车摇摇晃晃的人仿佛一群摇摆不定的人生具象,一双双空洞的眼神望着并不是远方的远方——路旁,除了高楼,就是大厦。突然,人群中一个稚气的声音传来:妈妈,快看,天上的太阳象不象我早上吃的咸蛋黄——那一刻,心底渐柔,我知道我还在这个温暖的尘世。
某天,雨后微晴,路边的草木香气仿佛也被水洗得透彻,清洌洌地飘入肺腹,抬眼间,半空中片片乌云象赶集似的集体西飘,金亮的底色隐约可见。最大的一团乌云镶着一圈耀眼的金边,乌云背后有光芒努力地向着无涯喷礴,缓缓移动的不知是乌云还是那背后的金色,突然地,乌云斜过一边,慢慢地退去,一轮美丽的夕阳从乌云背后挣出了全部的身子——在一天的最后时刻,天,完全地放晴了。我站定在一棵合欢树下,欣赏着这一神奇壮观的过程,脑中想到了杨绛先生的《乌云的金边》里的描写:乌云蔽天的岁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停留在我记忆里不易磨灭的,倒是那一道含蕴着光和热的金边。那一道宝贵的金边——太阳的一部分给了杨绛先生对抗苦难无尽的力量,在风狂雨聚、电闪雷鸣的岁月里,她却有着道不尽的感恩。
林清玄先生在同题文字里说,“如果我们的每一天是一幅画,应该尽心地着墨,尽情地上彩,尽力地美丽动人,在落款封印的时候,才不会感到遗憾。”而杨绛先生的一生呢,同样也是一幅画,无论是在浓墨重彩还是轻描淡写,她都没有辜负岁月里的每一次晨昏,而美丽的夕阳就是她最郑重的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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