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冬天,连空气都沾染了干冷。阳光一点一点被吞噬。车窗上被嘴巴呼出的气,蒙了一层氤氲。无暇顾及他人脸上的表情。我们茫然慌乱又带点期许的踏入这栋融入夜色的建筑里。
昏暗的灯光下,装修还算是考究的大厅。黑色的理石地板,蔓延着暗金色的纹路。门口种了两棵绿衣盎然的发财树。厅角的假山,活水一样不缺。楼上的入口处遮了一层厚厚的帘子。
迎面走来一个裹着厚厚棉服的女人,卷发随意的拢在耳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我提着包的手下意识的一紧。“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语气难掩的惊诧。“是菲姐让我们来这里报道的。”我发现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说不出的单薄。吧台上,微微露出半个脑袋的男人淡淡道:“坐啊,先坐下。”我拼命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在沙发上坐下来。
不多时,跟着刚刚同我们讲话的女人往楼上走。我问她:“姐姐真的只是服务员么?”她听后脚步一顿,回头看我。那模样竟然像极了凤姐,我有些想笑。她戏谑的反问道:“你想做什么?”我慌乱的摆摆手:“不……不不是!”脚下一空险些摔倒。她见状瞥了我一眼,:“小心点,这楼梯陡。”嗯”我低头应着。心里却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拿着打扫的东西,手握在漆金的把手上,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踩在上面软绵绵的,真是奢侈。玻璃的茶几能映出人影。带我的姐姐吩咐着:“洗手间地板擦两遍,能留下手印的地方一定要擦干净,烟灰缸里的水不要太多,”明明已经很干净了,我暗暗的想。“你没看见沙发上的抱枕是反着的吗?!”她陡然的提高了音量。我赶紧跑过去,仔细的整了整沙发上的抱枕。每一个这样的房间都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悉尼,温哥华。每扇门的背后仿佛喧嚣着这个秀美城市里最阴暗角落的喘息。
好不容易打扫了个遍,站在大厅门口。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踩着七八分的高跟鞋,昂着头。她们低下头,恭敬的说一句:“菲姐好。”自始至终她的眼睛从未在我们身上停留过一秒。更别提回应什么,几步便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我和站在对面同来的朋友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眉眼精致的女子,携了一阵凉风,从门外进来。利落的短发,染着今年流行的五十度灰,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明明个子已经高的要命,却偏偏还踩着那么高的鞋子。衬着裸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脚踝说不出的诱人。再次看见她时,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纱裙,绣着金色的花。摇曳着下了楼。她附身同吧台上的男人讲话。转身时,手已自然的挽住一个着装正式手提公文包的男子上了楼。姿态里说不出的旖旎婉转。
过了许久,有人唤我们打扫卫生,走廊上踱着步子的女子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摇曳坠地。低着头借着走廊里不算明亮的灯光,点数着手里粉红色的钞票。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模样却是比刚才那个短发女生少了一丝凛冽,眼角的泪痣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如何,为这张脸添了一丝妖娆。真是漂亮的有些过分。
走在前面的姐姐嗤笑一声:“几乎都是大学生呢,你是羡慕么?”我默然。没有应声。是不经意还是故意被沾染上的黑暗,就这样一点都被吞噬了么?
下了楼,吧台里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训斥什么,像只聒噪的鸭,是的,不是鸟不是蝉。只是会嘎嘎叫的鸭。只会在女人身上找点存在感的男人。
到了时间,人都散了 ,到她们安排的地方,看见两个姑娘,蜷缩在毯子下睡的认真的模样。前一秒却还是眼波流转,风情万种。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初入此地的惊惶早已被满身的疲惫取代。暗暗发誓再也不会来第二次 。
她们似乎已经习惯这个看不见阳光的地方,终日被黑暗包裹的密不透风。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活在各个城市里。没有资格评判什么。这次经历,我只知道,不要停止追赶某些东西,比如梦想。
错乱的城市里到处是迷路的人,是早已迷失,还是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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