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屋里又闷又热,忽然恍恍惚惚中听见一道雷声,穿过客厅到阳台上看看有没有雨来。无意中扫了眼电视,播着一部电视剧的宣传片,看到了男主是黄觉,唯一看过一部他演的就是范柳原,和穿上旗袍就真成了白流苏的陈数演活了那一段《倾城之恋》。
短短不过四十页纸的文章,高中时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在所有张爱玲如同爬满虱子的袍子一样华丽又沧凉的故事里,我这个俗人偏爱这一篇有着喜剧收尾的传奇。
在十七八岁的年纪里,看这样的文章,已是满心的赞叹。那个时候会在抄满“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免我苦,免我惊……”这样的句子的小本子上板板正正地记下“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想着流苏终于找到了那个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的人,也能将她自己托付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上了大学后,总是在图书馆里找书看,家里的书都被雪藏了。好像已经过了那个容易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年纪,越大越不愿花时间去感伤,越不敢去看沧桑悲凉的东西,看一篇总会搞的自己三四天都缓不过来那个劲,索性就不再翻什么三毛张爱玲了。
今天的天气多像这个故事开场的时节,潮热夏天裹着阵阵闷雷,没有雨更别想奢求一丝凉意了。实在忍不住翻出放在书橱最顶层的那本书来。
喜欢这个故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喜欢这两个人,相互试探着,像是在跳一支舞。其实这不就是最理想的爱情吗,旗逢对手,见招拆招。就像湿热中掺杂暧昧的夏天已阴云密布却迟迟等不来一场大雨冲去那些在燥人的高温中两个人苦心经营的伪装和小心翼翼的揣测。战争就像一次突如其来却酝酿已久的风暴,成全了他们。
“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地长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
这一刻,他们终于把彼此看得透亮了。
现在的眼光总会忽略一些到原来沉迷的细节,也会察觉到那时注意不到的地方。从上个年纪到现在不过五六年,而再过一个五六年,我就到了流苏的年龄了。不敢妄想那时的我是在怎样的境遇中用什么样的心态再读这个故事又是怎样的一翻感叹呢。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还好此时的我还能沉住气,静静地等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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