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谈过一些恋爱,说不上好与坏,回想起来,不过是在一起,或者分开。
这些都让我一点点地质疑“爱”。
可是,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不是么?
永康路33号—“The Sailors Fish&Chips”。
我和她约在那儿,一方面离我近,另一方面薯条实在好吃。
可能是有点自私,毕竟是一次相亲,至少也应该让姑娘选地方。
但我没有,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接触姑娘,也可能因为是“相亲”,我从心底里抗拒。
有点闷,空气氤氲,可能是要下雨了。
“今天又跑不了步了。”我心想,抬起手看表,六点五十,我总是提前十分钟到。
店很小,已经有外国人坐在店外喝起啤酒了。
我在店门旁的落地窗外,就看到她正坐在窗里。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看手机,头发不长齐肩,偶尔手抬起来把一边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露出一小截脖子和耳垂上的银质耳钉。
这画面让我顿生好感,嗯,那种刷她朋友圈不曾带给我的好感。
她朋友圈里的夜跑、红唇、夜店、放肆的大笑自拍向世人昭示着一种态度,一种“我就是我,你fuckoff”的态度。
我不喜欢野丫头,或者说,我害怕她们,她们让我觉得自己很懦弱。
“你好,你来得比我还早。”我笑着坐下来,嗯,你知道的,我总是笑,这是我的“态度”。
她将手机放到一旁,很礼貌地也笑了笑,“一直逛,有点儿累,就过来呆着了,怕要下雨,也没带伞。”
“我已经点了,刚刚有点儿饿。”她指着手机对我说,“大众点评里看的。”
“嗯嗯,挺好的,这是他们家的招牌。”我看着她说,“这一条街的店都不错的。”
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她应该是跟我同岁,妆相对朋友圈里来说不算浓,隐隐能看到眼角的细纹。
唇很红。
说完“这一条街都不错”之后,我要了两杯苏打水。
我和她陷入了沉默,那种“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的沉默。
我想我该说些什么来结束沉默,或者结束这一切,因为我九点钟还要跑步。
“我看了你写的东西。”她先开口了,“朋友圈的那些。”
我放下薯条,看她,我不曾料到会有这样开始的交谈,也不知道这样的交谈会引向哪里。
“挺虚伪的。”她说,“也挺尴尬的,看得我犯尴尬症。我觉得得有人提醒你,你写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无病呻吟的、那不是爱情。”
面对这样的评价,我特别冷静,一点都没有生气,因为她说得对。
“那什么是爱情呢?”我问。
“你有打火机吗?”她问我,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包esse,“我的点不着了。”
“我不抽烟的。”我说,我并不惊讶,她的朋友圈已经昭示过她抽烟。
“你看,爱情就是我有烟的时候,你刚好有打火机。”她重新把烟放回包里。
“那如果打火机点不着了,你是不是得换一个?又或者如果打火机点同一包烟点烦了,去点了另一包烟呢?”我笑。
“你这么不相信爱情么。”她看着我,问。
“你相信?”我反问道,“你都没回答爱情是什么这个问题。”
“哈哈,嗯,我不相信。”她笑了,“但我祈求,虽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谈过一些恋爱,说不上好与坏,回想起来,统统不过是在一起,或者分开。
这些都让我一点点地质疑“爱”,好像还没有真的去爱,时间就已经到了。
所以你看,我会坐在这里,面对你。”
“我明白。”我说,“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不相信爱情,因为你知道最残酷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自以为相信的东西,最后发现都是幻想。”
我喝了口水,“于是我相信不确定的东西,现在唯一不确定的东西,你知道对我而言是什么吗?”
“是什么?”她问。
“你不吃点儿薯条吗?”我看薯条慢慢变冷,“冷了就不好吃了。真的。”
“你相信什么?”她问,她迫不及待想要人给她一根绳索,救她出那片泥淖。
“婚姻。”我说,“这是我不曾经历的,所以没人能夺走我对它的信任。”
看得出她有点儿失望,“那婚姻又是什么?”她问。
“婚姻是一种经营的概念,当然爱情也是。”我说,
“感情,以及对于彼此的欣赏、认同是婚姻的基础,是骨架。而责任感是血肉。只有彼此都有强烈的责任感,才能包容体谅,为对方着想。这是经营的基础。”我继续说。
“感情?”她笑着摇摇头,“不可靠的。”
“感情不同爱情,恋爱可以通过荷尔蒙、多巴胺那些激情维系,但是婚姻不行,至少在我看来不可能。就像是做生意,只有依靠两个相互欣赏并且有责任感的人一起经营,才能够维持婚姻的长期进行。”
我拿起餐巾纸擦擦嘴。
“仅仅依靠在爱情这种虚无基础上的仓促婚姻,是摇摇欲坠的。并且将爱情看做生命全部的观点也是不可取的。”
“所以,你是刚分手吧?”我问。“一气之下失望得相亲了。”
“你孤独么?”她问。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说,“我有自己的办法。”
“怎么做?”她问。
“我跑步。”我说。
“你是自私的,不像是会放弃自己来接受婚姻的人。”她说。
“不,我时刻准备着。”我说。“毕竟情感层面,它是我唯一相信的了。”
后记
在过去的九个月,我跑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我见过了许多的姑娘,她们都像你一样可爱善良,也像你一样,带着新的旧的伤,在心口的地方。
这个故事是虚构的,写到这儿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直问我,这个相亲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我无法描述她的长相,因为脑海里涌现出了太多的姑娘,我甚至希望你告诉我你心中她的模样。
她可能像上野树里,或者水原希子也不错,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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