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打了一巴掌.

实在令我意想不到。真的想象不到。当时还在视频，小孩很兴奋，在镜头前上蹦下跳，胡言乱语，嘴巴里发出各种叽里咕噜的声音。她不耐烦。她其实，天天都不耐烦。没办法，她理解不了孩子，最初的宽容，早已被生存的窘迫和内心的恐慌所替代，随之而来的，是再也止息不了的，无穷扩大的焦虑。……我想起了我妈。我妈小时候常常打我。她骂我。用了很多恶毒的语句。至今记忆犹新。我早已对她不记仇。但过往的伤害，存在了就是存在。……我那时候，常常恨她。

他被打了。又被打了。以一种很屈辱的方式。一个巴掌，往脸上。原因是说，“他太作了，刚才还把我手机给弄到地上了。”她让我看镜头里他的眼泪，眼睛有点红，水汪汪，眼神里，满是忧伤。我想帮他，我想安慰他，可隔着屏幕，我只能无言，看着他妈妈一脸说着“咎由自取”甚至有点胜利意味的表情，陷入茫然不知所措的沉默……

孩子只是未长大的成人。他会伤心，会流泪，会感到屈辱，在被打之后，会对施暴的人心存芥蒂，并不是一笑就能了之。她对孩子的认知，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出乎意料地低。非常地原始，非常地低劣。孩子真的并不只是孩子，并不是你眼中看到的小人儿，她们会哭，她们会笑，你能感知到的东西，她们往往也能；她们只是还没学会表达，她们只是认知上还不够清楚，无法完全鉴别自己心里的情绪。……

反正打了也没用。打了也不会有你想要的“反省”。我妈打了我十几年，她能得到的，只是我对她的恨，以及15岁那年对她的爆发。

爱还是恨，我们要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