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7日,好友李晓文带着我和黄铃一家人到大岗山黄毛洞旅游。到了大岗山,看到山上的毛竹,看着山边流淌的小溪,我想起来31年前,高一夏天的时候,高中同学李诚带我在大岗山抓泥鳅的经历。
从地图上看,大岗山乡在分宜县的最南端,距离中心县城有40-50公里。那时候的公路网络并不发达,公交系统也很落后。每天只有一趟车从县城到大岗山,耗时超过一个多小时。李诚从大岗山考到分宜第一中学,算起来当初在大岗山的初中也是个优秀学生。在分宜第一中学,我和李诚都在高一(6)班,没有多久,就成为了好朋友。
我不记得是周末还是暑假,从在大岗山待的时间看,是暑假的可能性比较大。当时,李诚邀请我到他的家里耍,由于距离遥远,交通不便,没有办法当天去,当天回家,而且,李诚特别提到,要在晚上抓泥鳅。所以必须在大岗山过夜的。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一向比较好,还是父母对我比较放心,父母对我的管理比较宽松,竟然同意我一个人到那么偏远的大岗山呆上几天。换到现在,估计很多家长都不会放心的。
我虽然住在城镇里,但是我的外婆、舅舅和姨妈等亲戚还都在乡下。初中的时候,还在偏远的姑妈家实践过农活。当时是暑假,一大早我们就和表哥们一起出发去收割水稻。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镰刀都是非常锋利的,干活的时候,我们弯着腰,低着头,赤着脚站在稻田里,左手不断的把住水稻的根部,左手每抓住一把水稻,右手一镰刀下去,沿着左下方将水稻割下来,割了几把水稻就摆放在一边,继续前行。弯腰低头的时候,只看到眼前的水稻和镰刀,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了。没有多久,哥哥就割到手出血了,我呢,一镰刀刚刚好把左脚大拇指的指甲给割下来了,万幸没有出血。
所以,白天李诚带我到田边和山脚逛一逛所看到的风景,并没有给我太多新奇的感觉。
为了晚上抓泥鳅,白天要做些准备工作。首先是准备了一些松树根,还有一个类似灯笼的提篮,忘记是什么材料做的。晚上将松树根放在提篮里点着火当照明用。还有两根细细的竹竿,在竹竿的前端钉上一排钉子,大约7-8根。可以说是一个微型的九齿钉耙,只是钉耙的方向和竹竿平行,而不是垂直。这就是我们全套的工具了。
天黑了,我们就点着松树根的火把,像提灯笼一样提着。就到田里去找泥鳅。稻田里禾苗还在,田里都有很多水,田边的沟渠里也有很多水。这些地方都会有泥鳅和黄鳝,当然还有很多田螺。不过我们的目标主要是泥鳅。田里的泥鳅非常敏感,如果你没有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大多数是静静的躺在水里,一动不动。如果惊动了它们,就“刺溜”一下就钻到烂泥里去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我们要小心翼翼地,睁大眼睛在田里和沟渠里寻找泥鳅。怎么抓泥鳅呢?找到泥鳅后,小心地将带着一排钉子的“钉耙”摆在泥鳅的上方,迅速的将“钉耙”向泥鳅钉下去。有大半的机会就将泥鳅钉在“钉耙”上了,然后就将泥鳅收获到袋子里。
除了有泥鳅,田里还有黄鳝。黄鳝长长的,有点像蛇。有时候分不清楚。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钉上来再说,主要通过头部判断是小蛇还是黄鳝。如果是黄鳝,就装到袋子里,如果是蛇,要么就赶跑,要么就钉了之后就丢掉。
有一次,钉到稍微大一点的青蛇。那条蛇挣扎着从钉子下逃脱出来,顺着竹竿就往上爬。再往上爬就到我手上了,这是李诚也用他的“钉耙”迅速将蛇挑开,再一次钉在“钉耙”下,然后在火上给烤了。总算是有惊无险。
或许因为白天有阳光和人多的原因,在日间并没有看多多少蛇。但是在晚上,蛇的数量就非常多了。不断的看到有蛇在田里和沟渠里出现,还好一直没有见到真正的大毒蛇。直到在离稻田稍微有些远的一个小溪旁边,见到一条约4指粗,1-2米长的蛇,颜色有些黄有些绿。我们对它不敢下手,各自拿着九齿钉耙戒备着。好在,这条蛇在我们面前晃了晃就钻进了草丛中,给我们吓了一跳。后来想想,有两根九齿钉耙应该不会有事情的吧。
不知道我们玩耍了多长时间,反正是满载而归,回到李诚的家里,就准备休息,第二天再烹制泥鳅。那时候,大岗山的人还比较贫穷落后,李诚家里也是一样。自来水和照明统统没有。在两间屋子的中间挂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这样,一个煤油灯就可以照亮两间屋子,我想,这也是节省煤油的一个法子吧。
后来,李诚因为家里无法承担读书的学费,或许更重要的是要去赚钱吧,没有上完高二就辍学了。分宜县少了一个大学生,多了一个农民。
可是,那一天晚上,抓泥鳅的“九齿钉耙”,手里提着的松树根火笼,小溪旁那条大蛇,照亮两个房间的小小煤油灯,成了我记忆中永远抹不掉的一段经历。还有我的同学,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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