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第一天。晴。
兴致勃勃的规划被七月火似的太阳阻隔,白日太阳烈烈下一片荒无人烟,只有蝉鸣不断,八点之后天幕才有夜色出来,聚归天地安静。
夏季作物生机勃勃,绿色肆意生长,入眼的全是丰收,比人高的玉米杆,初见出穂的水稻,绿豆开始结果,菜园更是琳琅满目,青椒茄子丝瓜黄瓜蒲瓜苦瓜,豇豆番茄南瓜空心菜。
以前的老人说有福之人六月生,大抵都是因为夏季瓜果蔬菜丰盛,食材不缺。
院前的菜园子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几个叔爷通力合作,砍竹子编栅栏,方便来年奶奶种蔬果,防乡下一切破坏者如鸡鸭鹅狗的捣乱。
植被多泥土多蚊虫就多。
晚上睡觉不得不关窗防蚊,关窗就吹不到夜间的风,闷热的不行,风扇转个不停才能入睡。傍晚散步遛弯的人也都是人手一把蒲扇,兼具扇风和驱蚊的功效。
小墨沉沉睡了,我去阳台吹吹风,白日的暑热燥气在一点点消散,天空的星星闪烁,明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第二天。晴。
因为昨晚凌晨两点方入睡,睡到9点才起来。妈说乡里干活的人六点就起来了,赶在太阳出来就散活回家。
九点太阳已经当空照了,出个门都是一身的汗。可是这样的暑天下,依旧有冒着热汗的人在辛苦劳作,挖太子参,摘花椒,采折耳根与车前草。那些劳作的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也许,也只有在他们那一辈,才能不畏辛苦的面对泥土。
他们身体因为常年积月的劳作,比年轻人的体力耐力都好。还留在乡下的人,觉得种好土地上的粮食农作物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糟蹋浪费土地,也许,他们是最后一代尊重土地的人。
我们只有钦佩。
二婶家里正在装修房子,知晓我们回来了,喊我们上她家里吃午饭。
二婶家里就和我们隔着一个大堰塘。
十一点过就站在堰头喊要开饭了,于是我们顶着大太阳去赶午饭。因为还有匠人在干活,闹闹热热的坐了两桌子人。
二婶家的小孙女佳佳因为乡里的蚊虫多全身都是叮咬的痕迹,饭桌上都是因为讨论佳佳留在乡下奶奶照顾还是接去广州打工的妈妈身边的话题。乡下的条件肯定比不上城市,二婶还要忙田里地里的农活,怎么也不能精心的照顾这个孩子。可是接出去佳佳妈妈就不能上班。
现实永远都是这些家长里短又无法逃避的问题。
城市还是乡下?挣钱还是陪伴?
我们总会面临这些选择。
弟弟卖掉了重庆市的房子,在我们县城买了一套新房,和邻村的姑娘结了婚,现在弟妹四个月的身孕了,今年就要升级做爸爸了。这是他二十七岁做出的选择。
我看着清清爽爽的三居室,说这个小区环境好,空间也大,价格也不贵。现在弟妹怀孕了没上班,他也就在家做饭照顾没有上班。两人每天开销也不大,加上离乡下近随时可以回去拿新鲜的米面蔬果,小日子过的轻松又惬意。
我不由得和决定定居苏州的我们作比较。
无疑我们的压力大上了许多。
好些年前就有一批人面临这样的选择,有的留在大城市继续蜗居打拼,有的选择回到三线城市或者县城里过相对安逸的日子。
如果回到县城,可以过很安逸无压力的生活,没有房贷,没有高额的生活成本,我会愿意回来吗?
大城市安顿不了身体,小县城安顿不了灵魂。
而我,可能更愿折腾肉身吧。
尽管可能更艰难,我更愿意呆在我喜欢的城市。
第三天。雷阵雨。
五点过天光刚亮就起床,这是夏日乡里的人作息。我也跟着早早的就起床了,清晨的空气不带一丝燥气,凉爽又清新。我沿着路边散步,一路只有虫鸣,入眼的都是旺盛的绿。在这样的小路上,你什么都不用想,就想放空走一段默路。
今天是双号赶集日,我带着墨墨去镇上采购。到镇上才七点半,街上人很多,都是趁着赶集日来采买日用所需。
带小墨墨去街角小面馆里吃早餐。
买了奶奶爱吃的白糕。
去唯一的大超市买了妈妈想喝的绿茶,没有速溶咖啡。
给怀着身孕的弟妹买了猪肝和排骨。
去卫生院做核酸。
办完所有回到家不到九点,地面开始热腾起来。
我看到街上好多卖凉虾的,于是决定回家自己做。家家户户都会的夏日小吃。
唯一可惜的是家里没有红糖了,加上白糖总感觉缺了点味道。不过冰冰凉凉的在夏日午后喝一碗,无比惬意与满足。
早上起来的太早,下午睡了满满一大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照射不到院前的菜园子了。我拎了篮子去摘晚上要吃的菜,转了一圈发现哪一样都长的好不知如何选择。站在这样的菜园子挑选菜,可不比在城市菜市场奢华许多。
晚上抓了奶奶老泡菜坛子里的酸菜出来炒猪肝,清炒的嫩南瓜丝,凉拌苦瓜,蒸玉米馍馍,配上凉凉的绿豆粥,吃的无比满足。
在乡下最富足的应该就是新鲜又丰盛的食材了。
傍晚下了一场雷阵雨,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