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出来实习的时候,我算比较幸运的,进了一家有名的企业实习。
但工资依然低得可怜,住不起离公司近的房子,每天赶早挤着地铁。
“喂,张总,哎,张总不是我不给你低价啊,是没办法给啊。”
“陈老师,我妈妈生病了,没办法了,还请你帮我带一节课,谢谢你,到时候家里的事情弄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我是售楼部的小王啊,这个房子再不买可要涨价了啊,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手上是最低价的。”
听着地铁里各自忙碌的声音,才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糟。
忙碌才是这个城市的主旋律。
仔细观察,你还能在地铁上听到另外一部分声音,是普通话夹杂着方言的腔调:
“今天的菜不怎么新鲜。”
“您不要瞎说,我可没去过那地方。”
“明儿又是周末了,过得可真快。”
他们谈吐着一口我也不大听得懂的方言,忽然想起母亲以前背井离乡在外挣钱,一定也和他们一样吧。
成为别人眼中的外地人,为了一个小假开心大半天。
不得已而忙碌的日子,谁又不想好好休息和玩乐一下呢。
“下一站,南京路站,有到站的朋友请提前做好准备,请在左侧车门下车。”
我长呼了口气,终于可以逃离这拥挤得快要窒息的环境了。
“哎,不要挤啊,先下后上!”
奋力地从人群钻出来,早上好不容易梳整的发型都挤乱了,可也顾不得了,一下地铁就赶忙往出口飞奔。
然而,我还是没办法用仅剩的十五分钟从地铁赶到公司。
“张依依,你又迟到了,怎么回事?早起两分钟很难吗?”
组长站在门口等着训斥我。
我慌里慌张地打完卡,赶忙道歉:“对不起组长,我下次一定早起。”
虽然我已经是六点就起床了。
怀念极了大学的日子,能睡到八点,没课甚至能睡到自然醒。
在这样快节奏的城市里,自然醒都是一种奢望。
组长最后睨了我一眼就走了,也没多说什么,可我倒希望他能多说点什么。
“依依,怎么了你,这个月都迟到好几次了。”
我一坐到工位上,隔壁的同事便关心地问道。
“昨晚加班了,回去得晚。”
同事听我一说,抬头看了看组长的办公室,随后又低着头,小声地问我:“组长让你加班的?”
我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点点头,不敢多言。
同事也心领神会,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迟到是我的过错,谁又敢把自己的过错归咎于领导要求加班呢。
作为实习生,各方面的“压榨”都可谓是家常便饭。

打开电脑登上微信后,发现沉寂已久的群忽然刷起了99+的消息,还有人专门艾特我。
打开一看,他们聊得正尽兴。艾特我的是我高中的同桌,她表示:我想死我家傻蛋了。
这是高中群,我和高中的同学都好久没联系了,包括这个想死我的同桌。
他们提出这次小长假聚会,可我纠结极了。高中……我的青春,我暗恋过的人,和最讨厌的人,都在这里。
聚会他们会去吗?我想知道,却又不想刻意地问。
可是,我该对我的青春作个告别了。
也许这样才算真正的成长。
我暗恋的人叫杜景,我讨厌的人叫梓萱,从所报名单中得知,他们都去了。
梓萱高中时总是欺压我,霸道得很,抢我作业抄,抢我零食吃。
周末如约而至,我按时赶到学校门口,看见学校门口已经有一些相熟的同学在等着了。
“张依依,这边!”
“周黎,好久不见!”
周黎就是我的好同桌,只是后来上了大学后便减少了联系,现在看见她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些,可样子还是没变。
“张依依,你变化挺大啊!”
我拨开挡在额前的碎发,笑了笑;
“你还是老样子,最近怎么样?交到新男朋友了吗?”
周黎见我,立马神秘了起来,将手机拿到我面前,翻开照片给我看,语言中有些炫耀的味道:
“最近才照的,怎么样?”
我端详了一番,随后真诚地说:
“不错,比你上一个好多了。”
周黎斜了我一眼,说:“我们都成年了好吗?当然不会再喜欢以前那挂的了。”
我看着周黎的脸,精致的妆容,得体地笑。
不禁恍惚了一下,是啊,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从黝黑的小黑妹变成了精致的职场人。
不过一会儿,同学们都来齐了,有的人变得我已经不认识了,有的人还一如高中时期。
比如周黎,再比如站在眼前的杜景,再比如……梓萱?那是梓萱?
曾经那个霸道的女汉变成了个柔弱女神,惊艳的妆容,身材也更加苗条了些。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她在对我笑。
那勾起的小嘴完全没有曾经霸凌的感觉,更多的是表示尊重。
后来得知原来她已经是个空姐了,平时练的都是对待旅客的笑容。
“行了,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就直接去饭店吧!”
班长依旧是那个班长,一如往常地做了个领头羊。
待我们到饭店后,更是坐了整整两桌子人。还好,我和周黎坐在了一起,这倒不至于让我心中恐慌。
尤其是这桌上还有杜景。
“哎,杜景,大学毕业之后你去哪儿了?”
桌上的人都随着这句话问话看向了杜景,就连我也是。
“北京。”
杜景淡淡的回答。
“哟,那不错啊。”
闻言杜景只是笑笑,并未继续说下去。
那人见和杜景没什么可聊的,便转头问我:
“张依依呢?现在在哪?”
至于他为什么会问我,大概是高中时期的我只有成绩是和杜景一样并列前茅的。
我看着众人的目光从杜景的身上飘到我身上,觉得有些不自在,尤其这里面还有个目光是属于杜景的。
“啊,我,我也在北京。”
我小心翼翼地说。
那人似乎有了话头,立马问;“哎呦,班里的第一第二都在北京,那可碰过面了?”
那人问杜景,杜景费力地看着我,随后我听见了一句回答:“没见过,你在北京哪个区?”
我有些茫然,以为听错了,直到周黎用胳膊顶了顶我,我才回过神来,慌张地说:“哦,哦,我,我在海淀。”
杜景挑眉,看向问问题的那人:“我在朝阳,离得太远,不可能见到。”
那人极其八卦,非得问个不休。
“这有什么的,当年班上的第一第二争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个结果了吧,现在还在一个城市,岂不是缘分?没事的时候约着见一面发展发展感情呗。”
杜景对着那人摇了摇头,随后我又听到杜景那清润的嗓音说:
“恐怕没可能了,我今年年底就结婚了,欢迎大家到时候来参加。”
说完举起桌上的酒杯,敬向各位。
我以为我听错了,就这么望着杜景望了许久,直到周黎再次用胳膊顶了顶我,我才将理智拉了回来,也举起手边的酒杯敬过去,随后一饮而尽。
“哎呦,那行那行,没想到杜景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那张依依呢?找到了没?”
那人又将话题引到我身上,我实在不想回答,将话题扯了过去:“今天班长点的菜还不错,大家快吃。”
桌上的人都在各自聊各自的,只有周黎看出了我的异样,小心地问我:
“依依,你没事吧?”
我闻言抬头,勉强地笑着,朝着周黎摇了摇头。

这顿聚餐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才散,班长还要组织去唱歌,我以酒力不佳婉拒了,班长也没有强求,随我去了。
离开前梓萱却赶了过来,和我在饭店楼下坐了会。
我们聊些有的没的,但我唯独记着她的一句话:
“其实高中一直引起你的注意,是想和你玩,真的不是欺负你。”
我看着变化这么大的她,由衷的笑了。
九点的夜已经黑了,路上还有行人携家带口地出来散步,晚风吹到脸上的时候,我的酒也醒了几分。
我苦笑了几声,对于杜景,心中质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再勇敢一点;对于梓萱,我好像错过了一个费尽心思引起我注意的好女孩。
忽然,我听见不远处学校里的下课铃响。晚自习下课的学生如同一群自由乱窜的鸟儿。
青春洋溢的笑容挂在脸上,除了学习再无其他烦恼。
我看着学校里穿着校服的少年们。
朝着里面喊道:“小朋友们,要好好学习啊!”
虽然学习好也不一定能赚大钱,但我的内心在告诉我,实习的困境只是暂时的。
我坚信,也一定会努力用自己的知识摆脱这窘境。
学生纷纷朝着我看来,一张张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味道,我看着她们笑了又笑。
我想,我已经与我的青春擦肩而过。
可青春本就是场无悔的旅行,我们都应该更加珍惜这场旅行的经历。
珍惜学习时光的点点滴滴,珍惜青春里让你怦然心动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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