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2014年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纱照醒我的时候,才想起应该礼貌性地和过去的一年告个别。其实昨天的自己还站在那个仓皇无着的路口,就像前天的自己站在另一个茫然无措的路口一样,看着她们,也只能心怀歉疚不能回去陪伴,任其孤独。也只能如此馈赠。“你去了一处,灵魂去了另一处。你们永不相逢。”梦里上帝恶狠狠地警告我,好像我欠了他二十四个忏悔日一样。
可其实,灵魂是什么呢?如果此身皈依于温暖,至于灵魂,有时候看起来真没那么重要呢。只是,除了回头望向那些被留在一个个路口的自己们。被丢下的她们,都和灵魂有关,她们萧瑟、清冷、孤苦伶仃,然而骄傲。在帝都交相变幻的各种繁华名利中,那么多触手可及的虚荣都被轻轻放下。有时候,看着那个已经站在远处的过去的自己在畴光交错的新年晚宴上说单口相声,多替自己心疼,可是也因此避开了虚与委蛇的敬酒与贺岁,却无比开心。生而为人,却不喜欢人,不喜欢贺岁与敬酒,就像作为一只狗不喜欢摇尾巴一样,上帝对我开了这样的玩笑,令我一生辛苦。
然而,有几多人喜欢我所不喜欢的那个世界呢,说起来,真是众生皆苦。想到这里总应该豁达罢!就像遥遥一万里等一个人,到最后岁月蹉跎成驯服的山羊,也只有豁达了。就像付出全部的精力去创办一本杂志,日夜无休竭尽全力,到最后无力回天颓败不堪,也只有豁达了。就像我的2013年,各种创伤各种辛苦却又不足与外人道,也只有豁达了。
然而2013年的年初却是好的。因为2012年年末和杂志社的最高领导人就杂志社的人事安排奖惩制度等出现了大如裂谷的分歧,就像负气出走一样,和杰克飞抵广州及海南玩,临走之前递交了辞职申请。放下包袱的感觉真是轻松,在广州大道上骑城市公共自行车,南方一月的阳光暖如北方四月的春天。广州大教堂的开放包容及海南路边长着葡萄串般丰盛椰子的椰子树,都让人愿意放下野心,从容行走。
然而总是要回去的,有些工作是工作,所以可以辞职走人。有些工作是责任,所以必须完好善后。我至今感到歉疚,让一个六旬老人给我道歉让我留下来。然而我至今感到无力,我留下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法改变。只是做完了网站,做完了那些外在的配置,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团队,曾经我有过信心,在请来喻尘老师来的时候,作为南方都市报深度部的主任,喻尘老师有令人敬重的专业知识。我曾经煽情地和他说,您是掌舵的船长,我们都在您的船上。然而团队成员包括我自己,都因和他缺乏沟通而疏远。后来喻尘老师去了日本游学,我们的团队开始涣散。第一个人来辞职的时候,我内心还只是伤感,到第三、第五个人来辞职的时候,我默然地觉得他们的选择或许是对的。直到汪峥也说辞职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快离开了。也会默默说服自己:“你毕竟不是投资人,投资人在用人上如此草率,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也许我难过的,是自己从社科院跑出来,组建一个创业团队,短短一年物是人非。
“它还在呀?”
“是的,可是它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
于是后来,不再用心用力了。除了责任,便没有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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