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总是稍纵即逝,就那么一会儿,儿子又陷入了沉默与呆滞状态。早晨九点起床,晃晃悠悠地从卫生间里出来,早饭后到了十点,不想去办VISA卡,说明天吧,今天看书。而书呢,不是他看书,却是书看他,他真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还有轻微的鼾声。《固体物理》仍崭新如初,只翻到第七页,这是他放不下,却又拿不起看不上的。上周,学校国际部杨老师说暑期游学会让他们自己做饭,我说中午你来做西红柿鸡蛋面吧,“我觉得自己厨艺水平还挺高,没退步”,他坐在沙发上这样回应,也并不反对,花了半个多小时做了一锅面。挺好,饭后又睡到四点,起来继续与固体物理对峙。
我不得不说点什么。我听了马主任“双相障碍”的第一讲,其中一个收获是,肢体的运动可以刺激功能减退的神经细胞恢复其功能,甚至可以理解为是另一粒药片,她给你减去半片外力,你要为自己加上一片内功,激发自身的控制能力。其实我编的,从原来加快新陈代谢的角度,告知运动可以排泄药物代谢后的副作用,到“药片理论”。所有控制都是克服自身惰性的过程,你的困难就是想办法使自己不困,不能头悬梁锥刺股,也可用凉水洗脸。其他同学、其他家庭也有其自己的困难,都在用ol自己的办法克服,这就是成长,就是新生,除非你不读书不上学,干点别的营生。他目光越过黑色深沉的眼镜框,斜射过来。
晚上做烙饼吧,你再练一练。好吧,他像个乖孩子,按照我说的用温水和面,稀一点,不用下手,只用筷子挑就行了。再饧半个小时吧,你知道饧字怎么写吗?原来一直以为是睡醒的醒,查过字典是面剂子变软或精神不振的意思,但不知道“睡眼惺忪”却是另一个惺。他根本没听,或许沉浸在自己的混沌中,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去奶奶家,自己关上门烙饼的情景,现在他虚心地看着我做,自己再照葫芦画瓢地擀着面片,有时干面多,有时又粘板子,比那次好很多。撒盐撒碎芝麻抹油还行,最后卷成一条再做成一坨螺丝转需要空间想象力,稍差。还好,自己做吃的香,竟吃了五块。
季羡林的《蔗糖史》该读读。许多国家的“糖”字有相同读音,例如英文sugar、法文sucre、德文Zucker等都来自梵文sarkara与巴利文sarkkhara;由此推断,蔗糖通过波斯从印度传入欧洲。敦煌莫高窟藏经洞有一篇残经写卷背面写着制造“煞割令”的方法,他认出“煞割令”就是梵文 sarkara 的对音,并推断蔗糖在唐代传入中国。印度有一种糖叫“cini”(中国糖),可见其制糖术在某个历史时期反受中国影响。而汉字与糖有关的四个字饴、锡、饧、鎕,分为两种发音yi、tang;原料都是糯米,稀的叫饴、锡,干的叫饧、鎕,说明先秦已用“tang”音表示干而甜的食品,但饧、鎕不来自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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