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有宴,一位上仙御剑而过,身姿清然,身侧响起道友一声问好,上仙转身瞬间,指尖反复拨动的白玉棋子不慎掉落凡间。
不过是一枚拿来消磨闲暇的小玩意而已,丢了也无甚大碍,怕只怕天界的小玩意,于人间引发异象,徒添爱恨与因果。
上仙意念一动,棋子失而复得,只是这一来一去一点点灵力波动,沾上了一朵普普通通的映山红。
这一朵映山红借着这小小机缘,化身一位粉嘟嘟的女婴。过了两日,陆家村家家户户都知道了,村东头的陆大爷上山放羊的时候,在山里捡到一个弃婴。
小姑娘慢慢长大,姿色清丽,又带着点娇憨,最让十里八乡称赞的,是能让花草果木的茁壮成长的一双巧手,这手并不柔软白皙,却足够灵活纤巧。
院前硕果累累,只是姑娘的姻缘线似乎差了点,村里的大妈在和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也动过想要牵线搭桥的的意思,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某年春日,见惯了仙花瑶草的上仙兴起,隐去身形下凡看此间山水,路过这个村庄,在姑娘庭前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恰逢姑娘掀开窗帘舀水喝。发现门前有生人的身影,姑娘抬起头,与上仙对视“什么人?”姑娘问,上仙讶异竟能被姑娘看见,意念稍动,便知前缘,“路过,想讨口水喝”。姑娘不疑有他,隔着篱笆,递上一只粗瓷碗,碗内山泉水清冽,映出天上的明月,和他模糊的脸。
姑娘突然就脸红了,接过碗,歪着头又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了屋里面。那一晚,梦里花海成片,醒来,仍旧是莳花弄草,年复一年,直至终老此间。
上仙游历结束,仍是上仙。如此小事,自然掀不起任何波澜。最后,他还是不懂那个姑娘为什么就脸红。千年万年的时光太漫长,漫长到足以将一切遗忘,就像遗忘一朵曾经开在春天里的花,嫣红的花瓣从他的头顶落下,拂过他的眉眼,吻过他的嘴唇,掠过他的胸膛,衣袖带起的风,让花瓣在风中轻轻的打着旋,合着尘与土,悄然落下。
而她,本就没有因果,得一时机缘化形,一世已经难得。在经过那一世后,无魂无魄,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后来。
那山间的花,仍旧是开的灼灼,自成风华。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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