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一个阳光温暖的下午。你在网上看到的故事经常以这样的语句开始,然而这个故事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样说只是为了吸引你的眼球。真实的情况是一个下着雨的夏天,雨非常大,天气很热。理论上本应非常强烈的午后的阳光,那一刻却比黑夜还要昏暗。那种环境下,没有人能看到太阳,不行的,戴着墨镜也不行。
因为那是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当然没有太阳,当然也不会有雨。如果硬要说有,那也不过是头顶上滴下来的水滴。我想没有人会在乎那些水滴的,他们甚至连你的眼镜都无法打湿。当然我那时还没有眼镜,打湿眼镜自然也无从说起了。
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山洞里。善于观察的人应当发现,这是一个下着雨的午后,为了避雨而进入这个山洞,可能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是依照本文惯例,实际情况定非如此。毕竟于多数人而言,山洞并非触手可及。想来,在今时今日中国,大多数人想要避雨,多半是要跑进某个人工建筑,而非不太可能出现在身边的山洞。
走进那个山洞于我而言却又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本就是一次游玩。山洞是目的,大雨才是不期而遇。其实大雨也并非真正的不期而遇,因为后来我进了山洞里,大雨在山洞外。我进去的时候雨还不大,从某个角度上可以说这是错过。好在错过一场可能会让我浑身湿透的大雨并非是一件令人黯然神伤的事情。真正令我介怀的是一场不期而遇。
与我不期而遇的是一位朋友。
一位第一次见到的朋友。
从某些角度上说,朋友不应该是第一次见。一见如故什么的不会轻易发生。正常第一次见面就能说朋友的多半神交已久。放在过去,十有八九就是笔友。当然,现在人很少说笔友,大家一般会用网友这个词。只是按照本文的原则,这一位朋友显然不会是网友,因为以前并不认识。
这是一位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朋友。为什么要说本不应该出现呢,因为这是一位活泼的朋友,而山洞里出现一位第一次见到的活泼朋友,无论如何都不能不感到奇怪。奇怪的事情就会被认为本不应该出现。至于为什么要用活泼来形容朋友,我想兽娘动物园的观众,恐怕都会知道,每一位娘化的萌物,都可以视为朋友。所以这是一位动物朋友。只不过这次出现的并不是藪猫朋友,而是豹猫朋友。
从通常的意义上来讲,我们一般不认为豹猫应该出现在山洞里。更常见的情况是,在微风吹拂的山脚下,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在盘根错节的山林中,一个微小的、黄色的而又斑驳的身影会在不经意间闪过。这才是豹猫朋友正确的出场式,然而当下,却是一个黑暗、潮湿、噪杂的山洞。
也许你并不赞同我将一支豹猫称为朋友,不过我却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只温柔的豹猫。那些认为野生动物不会温柔的孩子,恐怕正缺少这个世界的温柔以待。豹猫朋友与我对视良久,终于缓缓地向我走过来。其实,我并没有多少与如此朋友相处的经验,只是因为我有六成的把握,与这一只美丽的豹猫结下不解之缘。
她走到我身边,并不远,停下,用两只葡萄眼睛望着我,喉咙微微呜咽。这是一种亲密的姿态,于是我打开背包,取出了一条鱼。虽然说鱼也是朋友,但此刻豹猫朋友似乎更加亲切。所以鱼变成了礼物。
故事到这里结束。之后的事情并不值得去纪念。我与豹猫探索了整个山洞,然后走出,却是在雨停之后。豹猫朋友最终跟我回到了火柴盒——一个方方正正,用木头搭起来,被称为家的地方。
于是,你恍然。那些曾经难以理解的,去山洞的理由,下很大的雨的理由,山洞里有豹猫的理由,包里有鱼的理由,竟如此清晰。雨停了,阳光回来了,世界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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