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陀和她的家人

文：泥泥

5.7 安如陀

那天夜里，安如陀在给自己的信里，写下了很多问号。她知道，对那些问号，大哥随时都会给她解答。 即便是自己不问，在以后的日月里，大哥也会慢慢告诉她他的全部，包括对的，错的。

这样的大哥，让安如陀心里很是喜欢很是踏实。她想母亲真是何等的英明智慧，她临走把大哥召唤了回来，不仅让儿子有了好的归宿，也让儿子在某方面替代了她的位置。

丈夫说得很对，有大哥在，自己就不会因失去母亲而感到孤单了。

一日，安如陀又拿自己的信给大哥看。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写信了，而且多半是写给自己的。她的信，就是提出的各种问题，而大哥也是很喜欢和她讨论那些问题。

但这一次大哥没有看她的信，而是微笑着拿出一张纸单递给她：“阿陀，这个二十万存单， 你收好。”

“二十万，大哥很有钱的啊——是让我帮你存放吗？”

“不是，是给你的。”

“给我的？为什么？？”安如陀的脸上显出不快： “是房钱吗？我不卖房子——当然这也不是我的房子。”

“不是房钱，我不用买房子。”

“那是什么？……劳务费？”

“不是劳务费，阿陀，我也不会给你劳务费。”

“那是什么？”

“阿陀，你坐下，这是姆妈给你的钱 在我这存着的。“

“我才不信！——妈妈没有工作，即使有工作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阿陀，你先坐下听我说”

大哥给安如陀讲起了往事。多年前那次回家，母亲就给他定了规矩：以后不用给她钱，把给她的钱全部存起来，将来给阿陀。母亲说，阿陀太小了，她陪不了阿陀太久——“你一分钱也不用给我寄。你爸爸给我的钱足够用了。”

…… 安如陀听着大哥讲往事，恍若听别人家的故事，局外人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半晌她才说：“就算这是真的，你也不用给我。”

“阿陀，这是姆妈的决定，和遗嘱一样是不能违逆的。”

…… “那也不行！安如陀的脸涨得通红，她急促地说：“你不能把你的全部家当都给了我。”

 “哦，这个啊，——阿陀你放心，我的工资奖金全都补发了，我的专利转让费也补给我了。”

事情还是来得太快，安如陀一派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大哥像是给安如陀一个思考的时间，他倒了二杯水，然后拿起安如陀放在桌上的信看起来。这封信不是日记之类，还真是安如陀写给他的一封信。

 “……大哥，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儿子，妈妈会千里迢迢地来找爸爸吗？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儿子，阿弥妈妈会轻易离开吗？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儿子，爸爸会选择妈妈吗？……”

大哥站起身，走回屋里，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然后，大哥再一次微笑地回到院子里，安如陀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注意地看着大哥，此时大哥的眼睛似乎比刚才亮了很多？微笑里更多了一些释然的味道？

大哥把安如陀的信放回到桌子上，他回复的四个大字  ”估计不会“ 格外醒目。

安如陀笑了，她站起来，拿起存单朝大哥摇了摇：“大哥，再不做饭就饿死了。”

很快，厨房里就响起了叮当声……

                                                                            完于 202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