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格言:生命中最确定的事情是,我们都会死亡;最不确定的则是,死亡将于何时降临。
19岁的少年,准备背上行囊,周游世界,却在一次意外中,导致高位截瘫,此后的人生,只能靠家人照顾。一开始由母亲照顾,母亲去世后,由他的爸爸、哥嫂和侄子,四人共同照顾。这样的生活,过了28年,28年是什么概念?是成家早的男人,由父亲成为爷爷的身份转变过程。
原本喜欢旅游、看世界的他,现在只能用想象,来完成一次次的旅行。
每过几小时,他的嫂子,会给他翻身、换姿势。他一直想要安乐死,可是家人不同意,尤其是他大哥,因为深爱着他,希望他活着。当地的法律规定,谁帮他安乐死,谁就会被定罪。因此,他选择向法院申请,希望得到批准。
一位身患疾病的女律师,主动为他争取安乐死的权利。女律师患的病,一开始只是行动不便,慢慢会失明,再变成植物人……再一次的发病之后,女律师决定和他一起安乐死。
两人决定一起安乐死的日子,就在女律师带着他写的书出版的那一天。书出版了,他只收到了书,女律师选择继续活下去。
他因女律师的食言,由充满希望,变得绝望。再一次地被法院驳回申请之后,他曾经给过勇气的另一位女人,在和他的相处之中,爱上了他。在这位女人和朋友的帮助下,他最终实现了安乐死。
这是2004年西班牙电影《深海长眠》的剧情,这是一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故事原型雷蒙·桑佩德罗在26岁时,出意外瘫痪,在他50岁的时候,向法院申请安乐死,没有如愿,最后在别人的协助下完成。当地警察将他女友逮捕,但之后的一周,雷蒙所在的小镇大约3000居民,相继来自首,每个人都承认自己协助了雷蒙,帮助他完成安乐死。
不得不活
死亡学家卡洛曾说:死亡就像一座大山,每个人都经由不同途径最后都走向这座山。然而,怎样登上这座山,却是每一个人都关注的问题。
不管是影片《深海长眠》还是真人的雷蒙,他们都被家人照顾地很好,接近30年,这么多年,身上没有其他的病,只有家人满腔的爱,才能做到。
你一定见过,很多常年躺在病床上的人,因为没有得到很好地照顾,出现了很多的并发症。雷蒙的爸爸和大哥,虽然不善言谈,但他们都希望雷蒙好好活着,对他们来说,活着就是最好的。只有雷蒙的嫂子,表达过一次。在一次对神父的抗议中,嫂子说,自己照顾小叔子这么多年,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他们全家人都深爱着他。
但是,雷蒙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没有尊严,随着日子的流逝,想要安乐死的想法,越来越强烈。雷蒙却不得不活,为了家人。
巴金先生,活了100多岁,但是他最后的6年,靠呼吸机活着,为此要把气管切开,巴金想要放弃治疗,但是家人不同意,因为每一个爱他的人都希望他活下去。到最后,巴金说:
长寿是对我的折磨。
影片《深海长眠》中的雷蒙,一心求死,他的大哥明确拒绝,在一次双方冲突中,雷蒙说自己就是个奴隶,他的大哥终于情绪崩溃,对着弟弟吼: 不仅是我,还有我的妻子和儿子,全都是你的奴隶。
为了能照顾弟弟,大哥放弃了自己喜爱的生活,但是他不能接受弟弟想要安乐死的想法。这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束缚,是爱的囚笼。
雷蒙不喜欢回忆过去,喜欢看未来,而对于未来,只看得到——死亡。安乐死,是雷蒙想要选择的一种死亡方式,但却不得不活着。
不得不死
说到安乐死,不得不提,我国第一例安乐死。1986年,陕西第三印染厂的王明成母亲身患绝症,痛苦不堪,跪在王明成和他妹妹的面前,请求死去,王明成向母亲的主治医生蒲连升再三请求,帮助他的母亲实施安乐死。医生最终同意给王明成的母亲,注射复方冬眠灵。王明成的母亲,在注射后的第二日,安详地离开。
后来因为姐弟之间出现矛盾,姐姐告发了王明成,王明成与医生被逮捕,并提起公诉。反复几次,最终因为复方冬眠灵,并不是导致王明成母亲去世的原因,两人最终被判无罪。
2003年,王明成身患晚期胃癌,因不堪病痛折磨,请求医院对他进行安乐死,被拒绝。最终,王明成在病痛的折磨中,离开了人世。
王明成和他的母亲,想要结束病痛的折磨,选择安乐死,他完成了母亲的愿望,自己却没有争取到安乐死。除了病痛折磨,人们想要安乐死,还有一种,是因为没钱。
2001年,山西9名尿毒症患者,联名集体要求“安乐死”。后来记者采访了他们,他们每一位都热爱生命,只是面对高昂的治疗费用,无力直撑,而且病痛难以忍受。其中一位,为了治病,花光了积蓄,两个儿子没钱成家,而他本人却更担心自己离开之后,老伴的状况,因为钱花光了,如果老伴也生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种不得不死的局面。
曾看过英国人Peter安乐死的视频,Peter身患肌萎缩侧索硬化,他想要安乐死。安乐死在英国是非法的,Peter选择去安乐死合法的瑞士,在妻子的陪同下结束生命。
进行安乐死的时候,Peter的妻子,想要离开,被工作人员提议留下,毕竟离开的时候,有亲人在身边,会更好。Peter的妻子,不愿留下,是因为:
不想看起来好像是在帮他。
Peter安乐死的过程,很安详。
安乐死,是身患重病,又无法治愈的人,寻求的一种死亡方式,但对于家人来说,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毕竟,安乐死是需要别人的帮助进行。其中有很多需要考虑的方面,但是,正如影片《深海长眠》中的雷蒙所说,那是他想要尊严地离开的一种方式。
未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法律的完善,人们观念上的转变,也许,安乐死,在我国也会变成一种可接受的方式。毕竟,生命是值得敬畏的,就如尼采所说:
不尊重死亡的人,不懂得敬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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