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莫言《爱情故事》| 碎言碎语

【读书】莫言《爱情故事》| 碎言碎语

        请看河边柳，请听江上风，还有那冰雪梅花伴青松。奥秘尽在不言中。———《爱情故事》

        用周末一天看完这本书的时候，我不禁粗略记起多年之前看莫言和贾平凹作品后的感受，那之后到现在，几乎没有再看过这两位作者的作品。那时，莫言也还尚未获得诺贝尔奖，我也更偏向于喜欢贾平凹的作品，隐约中记得贾的作品里能读出自然、原始、野性。阅读那年离现在有些远了，也渐渐淡忘了，那时，对于莫言，记住的更多的莫过于“东山高密”这几个字。此次翻看莫言的《爱情故事》，还是缘于读书会。也许是年龄增长的缘故，也许是对人间情态多了些许体悟，这次终于理解了莫言的文字：在细碎的生活里，以及魔幻的世界里（很奇怪，一直很喜欢马尔克斯，却不知当年为何没对莫言作品有更深的感悟），那种根植于土地和时代的淳朴、漠然、爱...等人性突显出来。能穿越时间长河的文学作品，莫过于对永恒的人性的描写。苦难中的人性，就像褪去层层妆容后的素颜，真实而亘古。大概都是如此吧：穿越苦难而体悟人性的，“活着”是最大的事；未穿越苦难而体悟人性的，也许便如张爱玲一般，“苍凉”成了人生底色！

        “时间就是耐心，耐心是一种人格力量，我们都久经考验，我们都有点麻木，因此时间也是一种麻木的催化剂，麻木是时间的结晶。”———时间让苍蝇重归安静，时间也会我们学会等待，在等待中渐渐麻木！后面篇章《拇指拷》中，老Q说：“我们这一代人，眼泪见得太多了！......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你看，那个时代里的麻木！

        “...愈到近前愈觉遥远的海声，却看不清海的面孔。”“海近在眼前，但响声更加遥远。”———上月重新上映的《海上钢琴师》里，1900问一位旅客：“海的声音是怎样的？”“你得回到陆地上，然后某天你走到海边，就能听到海的声音了。”然而，1900终其一生没有离开踏上陆地。愈远愈近，愈近愈远。

        “我那时朦朦胧胧意识到事物的复杂性和最简单的事物里包含的神秘性。”———比如，大响在《猫事荟萃》里打死了一只猫，却成了《养猫专业户》。

        “I司令背着母亲的墓碑走向自己的墓地”“...当年伏在母亲背上讨饭...”———斯蒂芬•金说：get busy living,or get busy dying（《肖申克的救赎》）。如果，i司令背负墓碑时想起伏在母亲身上讨饭的情景，回顾一生，或许他会问：to be or not to be?

        “世界上没有绝对可靠的事情，你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肯定是能够发生的事情，这才是世界。”———比如，你10岁认为的、30岁会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生；或者，你那时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却悄然而至了！

      “所以骂人仅仅是一种发泄郁闷的方式，并无实际意义。”———除了骂人，絮叨、倾诉也是方式一种，无实际意义，但并非毫无意义，至少某种程度或角度上，它可能降低了郁抑症患病几率！当然，书中年代，郁抑症是不存在的。活着，只要活着，便已费尽全力！

        “‘革命乐观主义’是一种精神，‘革命浪漫主义’是一种人格！”“革命浪漫主义与虚假革命浪漫主义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把人当人看，后者把人当神看；前者描画了初生的婴儿，不忘记不省略婴儿身体上的血污和母亲破裂的生殖器官，后者描画洗得干干净净的婴儿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母与子脸上都沐浴着天国的光辉。”———一个人如果崇尚自然、尊重生命的初始，那么对于过分干净的人或物，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其实饥饿和寒冷是彻底消灭性意识的最佳方案”———“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塔勒布认为传统比现代化更具强韧性，看看这许多民间俗语，就知道传统确实在某些方面胜过现代化！

        “炒熟黄豆大家吃，炸破铁锅自倒霉！”———用塔勒布的思维来转换下，应该是：他人具有反脆弱性，却把脆弱性转嫁给“我”。

        “活的兽牙比钢铁的碎片更厉害，前者制造出的痛苦生气勃勃，后者制造出的痛苦死气沉沉。”———去看看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前后，或许能感受到这种类似的差别！

        “他意识到这些想法与儿子给自己下的断语相差甚远，便大口地咽粗面饼吃萝卜下咸菜，借以驱散卑俗，走向高尚与伟大。”———现在很多现代都市剧总是喜欢用“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作为情节梗，但别忽略，那些从贫苦中走来而有所成就的人，恰恰是没有家人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牵绊与阻拦，来自卑俗的支持、自豪与期望，也是原生家庭的影响！

        “母亲是伟大的，粮食是珍贵的。”———所以，最好的美食总是与母亲、母亲做的菜的味道有关。我还记得幼时的白饭团、少时的鸡冠贝......

        “实事求是地说，当时的乡村生活在物质上是相当清苦的。但回想起来，那时，我的精神绝对比现在要愉快。吃不饱，穿不暖，较之现在的脑满肠肥衣衫臃肿，似乎活得更加滋味，更有奔头；现在真是完蛋了，成了一个对生活绝望的人，成为一个无病呻吟的废物。回忆过去，既是一桩饶有趣味的工作，也有可能成为治疗脂肪多余症的药方。”———那就适度矫情吧！那年，跟随城市村落&古屋探寻者，走进深圳龙华一座老旧但保留完整的客村围屋，其中一间，屋主早已搬离，昏暗潮湿的房屋以25元/月的价格，租给了来深打工者一家五口。为了逝去的精神富足，难道你真的愿意回到清苦年代？这样的对比描述除了感伤，本质上是没有意义的！

        请看河边柳，请听江上风，还有那冰雪梅花伴青松。奥秘尽在不言中。———《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