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及瑶
他持猎人证,寻找羊犊的面颊,初雪样的泛釉光的肌肤,徒然的截取生肉与奶酪的致命意义,食物的本身。结果往往徒然。走路的脚肿的不像样子,隆冬里冬眠的水果闻起来像暖烘烘的子宫。他并不是大荒野里的人,所以格外热爱接纳荒野。一寸寸粪味的埋入骨灰里的风尘,漂洋的分不清等不及是炊烟或是巨风,龙卷而来的庞大狗腥,骨头凿进地面,洗不掉的呜咽,被迫吞并着贫穷。
没人问,他想带着她袅袅升起。20岁的年纪。18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记录,于是20岁时就回忆不起18岁的时候人或者事,陡峭封闭的生活,太尖锐的,像打碎的多棱镜,但80岁时一定能回忆起,到那时候稀碎,像烂熟的柿,离别曲,无风的秋千,炖了一夜又一夜的柴牛肉,前奏后调鲜味流失成水分,给足男性社会哺乳。别哭别哭,他把衣袖子抬到她脸颊边上,别哭别哭。世界沉默的响应悲伤,所以悲伤在人类无法接收的声域整日齐鸣,欢愉只得发出猫的求欢,女人的叫床。那名为哭。
他脚要断了,昏黄的月色打呵欠,昏黄,像寂寞的铜铃铛响彻话语的池塘,一碗水似的老湖,阒静的东南边炙烤过一只硕大的骆驼头,膻的像初潮,裹紧北风,做大雪反重力的梦。推近百年来看,现代主题还是在爱,寻找,保护。女人问他,怎么才来。女人等这么久,身上青紫瘢痕,笑起来有鼻子有眼,像头羊犊。过马路要攥紧秋天的手,她怕冷,怕春天的毛毛树,夏天的昆虫,像个异军的细作,讨人厌的敌我阵营,在意亲疏在意频数。热爱的文艺产品比较纯粹,不触碰任何边线,圆滑是只圆规,单脚,他应声倒地,再走不稳。手里骨灰盒投进泥巴坑里,洼地里潮湿,一条人命的二次死亡,奋不顾身。像投身革命。
玩伴儿似的相依,早弱化了爱情。她20岁,因为她学会记录时刚刚20岁,太生鲜的用词,俳句般有力,玫瑰的架势,留香。稻河的梦,夜色的遒劲,蒂落的爽朗,她有她美的怕人的恶思想,纯金属色的美梦,半智齿的咿呀作语,赞美伪装的丑陋——这一切都投身泥土地里。男人骑白驹伶仃的赏过,十个春秋寒暑,斑驳的间隙。光影的漏斗偏心的小小破口,流出来的是她年轻的稚肉,打磨成一团和气的样子,装点银杏少许,佛的悲悯,化蝶的蛹。
若是你问爱,她必定否认必定没有,才气桀骜的待哺,她问小的痛的药丸,睡眠的下落和关系保质期。说明书落款写寄信去某某地,她写了八千字的陈情表,祈求健康,美梦和春天。这话写起来顺手,思索,原来以前写过。写作是重复的梳理刘海,若要美,其美在重复。重复意味笃定和自信,自信且不谈,笃定像临摹的草纸,次次形似,但求一魂。千万次写作,千万次重复,也只求一次毫无偏损。 记得,推进千百年,服药,还是伤身行为。写作亦然。
但她做回沼泽地里的噩梦,骨里的寒噤问她,那面碗似的湖,倒影那跛脚的一个乞丐,要吻她。她像只羊犊,初雪般的皮毛,银杏状的蹄。任他颤抖着,青涩的抚摸她,哑然道,别哭别哭。
发梦公号:你为什么要发现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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