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日本无人不知道武士道精神,最近有幸读到日本的剑圣-宫本武藏的成圣之路,了解到武士道不等于视死如归的匹夫之勇,更不是打着自以为正义的“忠义”之名以武力侵犯他人,而是知惧而惧之,剑立于道上具有物哀情怀不断战胜自己肉欲的武士的终极精神信仰。
一、剑之本。剑是宫本武藏抵抗现实世界的精神寄托,只有通过剑让弱小的武藏不断战胜他人找到生存的快感和意义。刚刚经历关原大战失败的宫本武藏和本田多又八马上面临现实生活的斗争,是向现实世界低头成为普普通通的农民,还是不甘命运安排通过自己不断修行磨炼成为年薪千万担的精英武士?两位年轻气盛的丰年之子走上两种不同的道路。本田多又八贪图一时安乐享逸一生都命运多桀,宫本武藏不断磨炼自己,与肉体和情感欲望做斗争,一生饱受孤独之苦,终于成为剑圣。在成长之路之初,武藏也经历过迷茫,在关原之战结束之后武藏选择回到家乡却被阿杉婆诬陷和陷害,遭受和姐姐分离的痛苦,以及被被吊在千年杉树之上饱受暴日和冰雨蹂躏以及乡亲唾骂,武藏只有通过手中的剑向现实世界宣战,不断挑战比自己强的武士,剑成为此时武藏的不满于现实的工具和精神寄托。
二、剑之禅。剑这种东西只能证明自己比别人强大,让自己更为寂寞,却无法从中得到满足。佛家的禅就是心,心就是道,道就是自然,最高的境界就是没有境界,心如止水,万物皆空。剑之禅就是让剑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做到物我两忘,而不是让剑成为杀人如麻的工具。体会到剑之禅的武藏才可以用一把木剑、一叶轻舟应战胜盛极一时的佐佐木次郎,因为他已经做到无妄无我,无执无念,无烦无恼,最终进入无我之境,剑不再受欲望和情绪支配成为嗜血的利器,剑、人、自然三者和谐统一。也让我想到为何美国一直没有禁枪,因为只有人杀人,没有枪杀人,你自己才是一切的根本。剑之禅就是以剑练心,让心无旁骛,剑由心出。
三、剑之道。战胜别人,在剑术中前进,以剑为生涯只是个好战斗狠之徒,剑之道就是更多地体现人的内心世界,将现实的小我与大自然相融合,和谐共处;与天地宇宙同呼吸,共命运,借此达到安身立命的境界。剑之道是文武之道,并不是两种道而是兼并两种才能并将其合合二为一。真正的武士,既要知道恐惧为何物,又要懂得生命的意义,要能够悲天悯人,死得其所。剑之道就是让武士有物哀的情怀,剑、剑、剑固然重要,物哀这种悲悯之心不可无。
四、“无为”之苦至“无为”之乐。武藏在修行过程中也饱受“无为”的折磨,到处撞墙,无法进,无法退,被困在狭小的空间内,心亦无着,进而自我怀疑,自我蔑视,独自哭泣。这时武藏进入剑术的瓶颈期,放弃的话就会一落到谷底,继续的话就如悬崖攀登,每一步都比之前耗费更大的精力。为了走出虚无和无为困境,武藏尾随愚堂和尚从冈琦走到京都,相信自己十来天不修边幅的苦修和真诚能换来醍醐灌顶之言,然后大师只是用佛棍在武藏旁边画了一个圆,从而武藏意识到圆缩小就是自己,往外扩张就是乾坤,自我之圆和天地之圆同为一物,自己所碰到的道业之壁,其实也只是影子而已,是自己彷徨无措的心影。走出“无为”之苦后武藏通过观察鼓手无需察看双手就能跟着韵律敲出鼓点,联想到剑术的最高境界-无为:即将有意识的行为像无意识那样自由行动,这也就是老庄哲学中“无为”。无为是矛盾的,你越想得到它,它就会让你经历无为和虚无的痛苦,也许这就是人的宿命,我们本身就活在充满矛盾世界之中。
宫本武藏是幸运的,超越自己成为剑圣,而这成圣之路注定是孤独的,你必须忍受欲望的折磨,现实世界的无助和委屈,乃至内心的煎熬,即使这些你都能忍受还有那无为和空虚之苦在等着你。成圣或成为芸芸众生在你心智成熟早已盖棺定论,你自己才是一切的根本,你所要做的就是不要被现实的世界改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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