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人已非年少第一回 楷诺而立翻旧照

多情人已非年少第一回 楷诺而立翻旧照

第一回 楷诺而立翻旧照

    2017年1月1日，杨楷诺正好三十岁。

    他时常听人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所以，他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盼着一枝花的到来。然而，当一枝花来的时候，花是花，却是一朵不起眼的花。完全无法和周围的其它花朵相提并论。但，他不在意。因为每个人追求的生活不一样。

      这天，他不知为何，翻起母亲房间里的抽屉，似乎再找什么。那是在他出生时，就有了的两本相册。记得还在老房子里居住的时候，这两本相册就静静地躺在电视机下方的抽屉里。十年前，搬进新房，母亲同样把这两本相册放在电视机下方的抽屉里。

      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这是母亲早已养成的生活习惯。

      这本相册在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拿出来翻过，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相册现在看起来有点老土，但在当时，可是经典款，家家户户上影楼装照片都选这个。厚实，不宜变形，装的照片数量多，分24寸和30寸两种。性价比超高。

      如今，他再拿起，心境却有别十年前。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可能人到了某种时候，就会觉得光阴似箭，寸金难买寸光阴。他大概也是这种心境。所以，当翻开第一页，看到自己满月的黑白照，他不禁笑了。

      人生真是奇妙啊。三十年前的他竟是这个样子。还未长出头发，圆嘟嘟的脸蛋，小小的眼睛，倒是嘴巴微微上扬，看得出是在对镜头笑着。可是，和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像啊。

      再看，下面一张是他全身的照片，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大人逗他玩笑的玩具。头发也已长出，不密，眼睛也较满月时大了一些，小嘴却是嘟哝着，使脸蛋两旁全鼓了起来，眉毛却是淡淡的，但仍旧可以看出皱起的眉头。哈，真是可爱，这绝对是被大人逼着照相。

      旁边一张是坐在圆形竹椅上，由衣服可以看出，与前一张是不同时期的。黄白色布衫，粉色开叉裤，叉裤里包着白色尿布，胖乎乎的小手放在身体两侧，右手和右脚都系着红绳，完全没了前一张的不情愿，好似已经习惯了眼前的镜头，咧着嘴笑着。

      再往下看，是张趴在床上的照片，手里正捧着兔子模样的不倒翁，两只小腿向内微微抬起，呈羽翼状，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慌张的，眼神也是分散的，略微张开的嘴，好似再说，你们吓到宝宝了。

      第二页，左上角是母亲双手抱着他，站在柜子旁。那时候的母亲可真时髦，烫着卷发，穿着紫色花纹短衫。要知道80年代烫卷发可是少有的。或许是结婚时烫的，还没来得及剪掉。所以就留着，正好和我合张影，留作纪念。等往后的哪一天看到，还能自豪地对他说，你妈年轻时也是美女。

      右上角则是父亲抱着他，不经意地和左上角形成呼应。现在看来，父亲也是小清新。简单的蓝白条纹衬衫，干净的短发，深邃的眼睛，留着人字胡须，把他环抱在胸前。他的一只小手搭在父亲的肩膀上，眼睛却看向别处，大概那时正好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照片下方留着几个字。

      吾儿诺儿四月留影，88年9月6日。   

      原来这是他四个月的样子。父亲特意庆祝，为他拍下的。为什么十年前翻看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下面留的字呢？是他太过粗心，还是匆匆一过呢？

      下面的一张，是他在奶奶的怀里坐着。看来那天，父亲把他们全都请到家里来，与他一同庆祝他四个月大的儿子。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孩。一看就知道。他是他的哥哥，比他大四岁。难怪奶奶灿烂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也不管额头暴露出的抬头纹。因为她怀里抱着一个孙子，身前还站着一个孙子。

      第三页就是他大一些的时候，大概三岁。他坐在父亲的大腿上，旁边一张桌子放着父亲亲手雕刻的木根。那是在他记忆里印象最深的。他曾看着父亲拿着小刀在木根上来回刻画，木屑随着小刀来回移动，不停掉落。他应该有问过父亲，这是什么。但是他记不起父亲回答了什么。只知道，这是父亲的心血。至今还摆放在家中的储藏室，如同他自己珍爱的新条真由的漫画书一样。

      再往下，是他和姐姐、妹妹在一起的照片。坐在湖边，湖上的划船以及周围的环境，大概是在长风公园。姐姐比他大八岁，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妹妹和我同年，只是比他小三个月。他和妹妹各自坐在姐姐身旁，姐姐两只手分别搂着他们，深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湖里。他和妹妹的手里都拿着一瓶雪菲丽，那真的是现在大多数80后怀念的味道。

      第四页已是他十岁时的生日照了。他那时已成为大家眼里的小胖墩，圆圆的脸蛋上永远挂着两坨像腮红一样的血色，尤其是大冬天，红的更加明显。身穿Snoopy无袖背心，单手叉腰，对着镜头大笑着。还有一张是他坐中间，父母坐两旁。这张照片明显可以看出父母十年来的变化，多了皱纹，圆了脸庞，肥了身躯。但他们的习惯却没有变。父亲的人字胡须依旧，条纹衬衫依旧。母亲也依旧。

      随后，是一张全家福。前排中间坐着奶奶，奶奶的两旁坐着大姑姑和大姑父。哥哥站在大姑父旁边。姐姐站在哥哥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后排中间站着小姑姑，小姑父。小姑姑右边站着他母亲和父亲。小姑父左边战着伯伯和伯母。而他由奶奶双手抱着站在奶奶双腿中间，额心点了一颗红沙。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是奶奶的掌中宝。可惜，奶奶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不免心里抽搐几下。

    奶奶离开六年了，时间真的好快。

    全家福上的人，离开了两个，走了两个。

    唉，不忍心再往后看了。

    他把这张全家福拿了出来，又从中拿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照片，还拿了两张父母结婚时的照片，合上相册，关上抽屉，进了自己的房屋，放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正是：人生如潮，起落无常；来时珍惜，去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