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乌鲁木齐的四月天，春正艳。我联想到了江南的春色。
大唐国的江南，诗人杜牧的名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这让我联想起了南朝的那位皇帝。
南朝，梁武帝笃信佛教。那些唐朝烟雨中的楼台庙宇的盛景，正是这位皇帝的大手笔。
2
梁武帝对佛法的执着也换来了他应得的收获。
公元526年，梁武帝见到了从印度来到中国的达摩祖师。他当面向大师请教佛陀的终极真理。尽管达摩把终极的真理告诉了他，可是他没有听懂。但因此却在禅门里多了一篇有名的公案。录之如下：
梁武帝问达摩大师:“如何是圣谛第一义?"摩云:“廓然无圣。”上问:”联建寺斋僧有何功德?”摩云:“无功德。”帝曰:“对朕者谁?”摩云:“不识。”帝不契。
梁武帝所问的“圣谛第一义”其实就是问“什么是终级的真理”。"达摩回答说:“什么都没有。”
梁武帝问:”我建寺斋僧，为佛教做了这么多事，有什么功德?”达摩说:“无功德。”
梁武帝见达摩否定一切，就将了达摩一军，问：那你是谁？达摩说 “不识。”
3
其实，达摩大师描述的终极真理并不难懂。只是那时候没有发明电视机，如果当时有电视机，一切情况就不一样了。
穿越。
演员甲演梁武帝，演员乙演达摩大师。电视剧拍摄完成。
有一天，两人看自己拍的电视剧。
演员甲问演员乙：这些剧情都是真实的吗？
乙答：这些只是视频，不是真实的。其实什么都没有。
甲问：为什么？
乙答：你看这些视频存在于什么地方？是存在于电视机里吗？还是存在于虚空之中？那些生动的画面，看上去象真的，其实只不过是电视机的作用，电视机把虚空中的信号显现成了图像。如果没有电视机，什么图像都不会有的。
甲问：连你我也不存在吗？
乙答：电视机如果不收集信号，梁武帝和达摩大师存在于哪儿呢？当然都不存在啊。
4
返回到公元526年。梁武帝问达摩大师：什么是终级的真理。达摩说：什么都没有。当你的心没有对万物进行识别时，什么都不存在。梁武帝问达摩大师，你是不是真实存在？达摩说：你不进行识别，我就不存在。
5
道理其实很简单，梁武帝不是因为没文化而听不懂。他是从心底里不愿意听懂。
对于一个亿万富翁，你告诉他，金钱如粪土，神马都是浮云，他是不会相信你的。因为相信了你，对他十分不利。就象一个演员辛苦地演完了一出戏，你告诉他世界上根本没有电视机，他会生气的。梁武帝对达摩有些生气，原因也在于此。因为他盖了那么多庙，做了那么多善事。你现在告诉他终极的真理是：四大皆空。他能不生气吗？
倘若达摩大师的终极真理告诉的对象是屠夫，效果就不一样了。
禅门中刚好有则有名的公案。《指月录》载：
广额屠儿于涅盘会上，放下屠刀，立便成佛。自云：是贤劫千佛一数。
立地成佛的不只是屠夫。
《祖堂集》记载了禅宗三祖的故事：僧璨找到二祖慧可处。说：“弟子身患风疾，请和尚为我忏悔。”慧可说：“罪在哪儿？拿出来我帮你忏”。僧璨立即就相信了：人的罪不在内，不在外，也不在中间，只在于你的心，识则有，不识则无。他就成了后来禅宗的第三代祖师。
屠夫相信没有罪业要比皇帝相信没有功德容易很多。
所以，终极真理，不是每一种人都能信受奉行的。
其实，即使不放下屠刀也能成佛。禅门中正好也有这样的公案。
归宗禅师是名闻天下的高僧。有一天，一个名叫灵训的学僧前来参访。灵训诚恳地问：“大师，什么是佛？”归宗禅师十分为难地看着灵训：“不能告诉你啊！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灵训连忙说：“大师！弟子诚心诚意向您问道，怎敢不相信您的话呢？”归宗禅师点点头说：“好的！你靠近些，我告诉你！”灵训大喜，急忙凑过来。归宗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就是佛啊！”灵训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说：“我就是佛！哈!哈！我就是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