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度梦游》之
追逐
(你总在梦中见到同一个人,他可能是你的仇人,也有可能欠了你很多钱,只是你心里始终不敢承认这么一点:你爱上了他,正如爱上你自己。)
我总是不停的做梦,躺在床上的一刹那,整个人便切切实实地掉进某种涡旋里。
梦里会遇到同一个人。他或喜或悲,徘徊在近处、远处,做着我看不懂的动作。
我试图接近他,心里却跳得慌乱。
幻觉里以为这是现实,可那个人的确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盯着他看,目光触及到那双眼睛却莫名瑟缩。他的瞳仁漆黑幽邃,如八月涨水的深潭,探不到神秘的底层。
他不曾理会我。
而我,心里生出无量的渴望,希望牵住他的手,让他带我,度过忘川,行至彼岸。
他不曾带我,冷涩的目光中没有种下半分动容。
他独自进行着自己的事情,走来走去,说着我听不懂得言语。
我数次与他擦肩,终是留恋那一瞬间的温暖。他平静的没有波澜的脸,一次次放大成麦田尽头的风景,吸引我,过去。
是的,我到了麦田,在麦田里飞奔。
头顶上是五月的骄阳,麦子在抽穗,连呼吸都被染成淡淡的金黄。他的面庞隐在麦田深处。
我必须追逐。
我脱掉衣服,赤裸着拥抱整个麦田,古铜色的皮肤隐入麦子的金黄,沙沙的风声一次次从耳旁飘忽而过。
他咧开嘴,笑我痴狂。
我凝望着他,像是端详整个世界。或者说是在端详我自己,那个赤裸的、毫无保留的自己,却又在端详中找到了全世界。他,竟然如此遥远,不在我的麦田。
阳光依然热烈,炽烤着梦里的麦田,我虔诚的呼吸着整个世界,穿梭在时间茫茫处的交叠。
像是突然找到了回归,回到在母体时沉睡时的从容。
岁月就这样在沉睡中,在母体的羊水里,倏然游过。像鱼一样游过,泛起微波。
我依然在沉睡的梦里追逐,追逐,梦的本身。
现在,我依然不知道,我是爱他,还是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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