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源| 故纸今堆
作 者| 西坡闲人
2016年10月18日
99年第一次远行，那一年我16岁，大巴从北平开往太原，那是我在懂事以后第一次去古县之外的城市，大巴在开出古县以后，感觉路面开始宽阔起来，四周的山尤其显得突兀尖锐，到达洪洞苏堡的时候，感觉空气都不太一样了，从金堆到县城的路边的山多半是威武的，那些山沉默了那么多年，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因为经常看，所以并不新奇。那次出门却格外的注意到了苏堡之后的山光秃秃的，小土坡上并没有什么植被。越走越发的荒凉。仿佛看着我要离开所有的山色都失去了神采。
洪洞之后我们就上到了通往太原的一级公路上，上车前被经常出门的人教导看好自己的钱财。出发前的晚上我几乎都没有睡着，再加上紧张那天样子很呆滞。之前离家的兴奋荡然无存。
车子行驶到灵石的时候，上来几位穿着精干衬衣，留小平头的小伙子，我感觉应该是小偷，我提醒哥哥和父亲不要睡着，我们都打起了精神，我眼睁睁的看着小偷的手伸进我前面一位身材肥胖的女人的口袋，掏出了大概7块钱，之后小伙子，跟司机，使了一个颜色，把那7块钱交给司机，说买票了。然后就跳下了汽车，接着汽车开始穿过了几个山洞。司机，把车停下来让大家放放水。我们一车人都下来了，因为早上6点就上车，直到1点才开始放水。我居然紧张的尿不出来，越尿越疼，等了一分钟之后才逐渐的尿了几滴。
路上风景越来越无聊，大概临近太原的地方越来越宽阔，玉米地里若隐若现的出现一些房子，大概住着看地人之类的景象，偶尔也会有一大片坟地出现，汽车在长途汽车站停下来。
我们父子三人稍作停顿吃了3碗削面，吃完饭之后，我还把吃饭的碗，摞起来，旁边的食客，悄悄的说，这三个农村人饭量也不大么，服务员看着我摞起来的碗，嘴角仿佛带着感激或则嘲笑的表情。我赶紧回避了，我们在去火车站的路上还碰到了我哥哥的一个同事。
火车是下午五点多的，我们是31号晚上上车，1号到校报到，三个人没有一张座位，挤在过道里，行李扔在地上，周围的总有人走过来走过去，父亲坐在过道上埋怨火车超载售票，哥哥嫌父亲话多他们争吵几句，我并不发言，看着拥挤的人群，来不及感叹世界的美好，只是感觉生活好像就是这样，下车之后迎接我们的是什么呢，我充满期待。凌晨三点，火车到达泰安，泰山我们来了。
下车之后广场上摆着很多小摊，人们客气的叫着老师，老师，你们吃点啥，我听着新鲜，父亲跟哥哥大声说话，我提醒他们小声不要招贼，当时身上写道的7千块钱是我哥和父亲的半年工资，那个工资钱我清晰的记得是，村里一个叫红子的人，开着小车送来的。
稍作休息之后，我们就在车站门口的雷锋像下面等待着天亮之后的报道，父亲问旁边的人可知道泰安贸易学校。有人建议打车，想到黑车司机会宰客，我们就紧张。正在犹豫到底怎么去学校时，旁边一位老乡开口了说你么也是山西的？我儿子也在学校，他不想读书，我这次押送他来的。他带着我们在天亮之后到了学校。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傻眼了，我首先看到的是破碎的玻璃，校门口上几个红漆大字，跟宣传册上的完全不同，我们被安排在，教室后面的2层小楼的1楼，整个楼道里，忽闪忽闪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板上到处是水，踩着地砖进入宿舍，父亲安慰我说工友还没来，我看见父亲拿着毛巾去了洗手间擦脸，我们感觉好像受骗了一样。父亲问我，这学校还上么，我想想家里因为我读书这几天的折腾和准备，就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再接下来，我们被一辆货车拉倒西院，交学费之后又被来回倒东院，幸运的我们作为新生住进了新宿舍楼。父亲很欣慰，给我领好被褥和饭票，并且给我留下4个月的生活费每个月300,一共1200存进了学校的储蓄社。
现在想来我们家人的胆子都很大，在把我送到宿舍安顿之后，我们就出来吃了顿午饭，饭馆里写着水饺12一斤，我对水饺的叫法很稀奇，我们吃罢饭，去泰山商场买了一个新提包，父亲把那个旧提包就带回家了。
大概到了晚上六七点钟，父亲和哥哥过来说他们回宾馆了，明天要去爬泰山，之后我就开始了一个人泰安生活。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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