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着冬至去给爷爷奶奶上墓送寒衣的。昨天天气还不错，赶着我妈也在家，就提前过去了一趟。
如同这五六年来我自己每回去一样，荒凉的山，荒凉的墓，落满树叶的石碑前的水泥台阶。
有一只不知死了多久的长着蓝色羽毛的鸟儿尸体，尾翼也拖着很长的翎羽僵硬却不曾腐烂，羽毛也仍完整看得出生前鲜活过的色彩。它躺在石碑前的左侧，刻爷爷名字的那一边，身体上已经覆盖了不少的落叶。
现在想起来有一些后悔，后悔打扫时怎么只是把它清理到一旁土堆，不曾动心起念把它一起安葬。它回都回来此处安息了……
这些年城市发展，小城市也不断征地拆迁，路口原来繁华的市场店面早就拆个精光了，没有门面可以做生意。我印象里纸紮舖是往里搬了又搬。老太太还一直做着卖寿衣花圈的营生。
或许是年纪太大了吧，去年还见到她自己架着木梯子在阁楼爬上爬下翻自己剪贴的寒衣袄子，毛巾，被子一类的手作。今年只有一张搬迁的广告标识，写着号码。打过去是男人的声音。
我心里还想着，这手艺还能养活糊口以至于传承给了儿子？直到找到搬迁之后的新址，过来的男人一看年纪也不小。对上话才知道，老太太是他的姐姐。
巧的是，他家这店搬来搬去最终居然搬到了爷爷奶奶的山脚下了，以后倒也是方便咯。
好多年以来都是做着冬至，不曾赶过清明了。明年呀，待天暖和了，带点水泥工具，还有红漆……比清明再早些时候，去把墓前石台的缝隙填补填补，石碑上的字描写描写。再带上一些新鲜的百合花，菊花。
这回还注意留意了一下左上的小舅婆1992年立的碑，右上的二舅公2001年立的碑。奇怪的倒是，最早92年的一点没出现裂缝，最晚01年的碑墓前的石台已经裂得粉碎。
我印象里从小到大，以往清明祭扫也好，中元节烧包袱也罢。很有意思的是我妈嘴里的说辞，大概他们生前兴趣爱好娱乐也平乏，或者不被了解吧。只说是烧钱让他们闲来打麻将，零零整整的都要备得多多的，让他们好尽兴。
这山里奶奶的二弟，奶奶的小弟媳，还有爷爷奶奶，刚好凑一桌。所以我也顺带着总会给买些纸牌，纸麻将，多多的零零整整的冥币。
其实我心里知道，早些年还能够梦得到，如今呀，早就淡了远了。假若信六道轮回的话，怕是有了轮转新生。所以才觉得后悔没有把那可能是“记得回家的蓝鸟”给掩埋在侧。
这山不高，但所有七零八落的大小墓穴也都没什么规律，错落在半山腰而已。以往从来没有想过去再高一点儿的地方看一眼。这一次一个人往上走，整座山都是竹子，高耸得完全遮住了天，所以不管是一天当中什么时候上的山，这里也都是暗暗的。
我妈告诉我因为山主说往高去了临近山另一侧的马路，盼有朝一日这山或地能被国家征收，所以外来买墓地或者自家人的墓都不往高处开阔的地方去择穴，都似躲在半山腰里看不见的地方。
下山时在村子里不经意看见一棵小树苗随意栽在路边，很矮小。若不是上面挂着三颗长得挺大的柠檬果实，真不能辨认是一株柠檬。完全颠覆了我心中想象的Lemon tree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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