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古乔
“一声画角谯门,半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读白朴的《天净沙•冬》,别有一番意境。
落叶潇潇,时轮转至初冬。冬藏万物,万物都将蛰伏。《墨子·三辩》有言:“农夫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粮食早已入仓,蔬菜也入了菜窖。树上仅剩的几个红红的柿子,还牢牢地挂着,偶有几只山鸟争食软糯香甜的柿子瓤。光秃秃的树枝装饰着蓝天一隅,犹如一幅速写画。
冬藏藏什么?各有各的藏物,各有各的藏法。于我家而言,田间果园,藏的都是自家种的爱吃的美味。
地里的红薯,早在上月就已挖回家放在院子里,就着泥土晾着,半个多月过去,必已更加清脆甘甜。母亲把它们收在坛子里,撒些谷壳,盖好盖子,放在厨房的角落里。待我们嘴馋时,母亲生火开了土灶,灶灰里裹的,铁锅里焖的,红薯的香味弥漫在厨房里久久不散。
树上的柚子是家人们的最爱,入冬前后,父亲搬来梯子,爬上两三米高的柚子树,把柚子一个一个递给我,用保鲜袋包裹,放在篓子里储存。寒冬腊月,在暖阳下晒太阳,剥开一个柚子全家人分享,美满富足。把柚子皮切碎,放在红薯泥里,也是家常美食的最佳搭档。
深山里的野果是极吸引人的。入冬了,农事告一段落,闲暇之余,家家户户,三三两两带了竹篓出门,去山林游玩一番,捡拾些板栗,炒熟后放冰箱里冻着,等天再冷一些时,炉火围坐,一家人吃着板栗,别有趣味。
酿谷酒的人家,在初冬闲暇之时会酿几坛好酒,藏到开春喝。父亲的老友送来的一坛亲手酿制的好酒,父亲舍不得喝,必会欢喜收藏,只待贵客来访,开怀畅饮。祖母把糯米蒸熟,加了适量的酒曲,藏在厚厚的棉絮里发酵,孩提时,我总以为蕴藏的甜酒有一种神秘的美味,常常忍不住打开,偷偷舀一勺品尝。祖母只打趣地说,“家里恐是来了一只馋猫罢!”
关于冬藏,藏万物,更重要的是藏心。人在冬天,不宜思虑过多,读书赏花听音乐,这般“内敛宁静”未尝不是最智慧的追求。收起锋芒毕露的心,缓缓归于平静,万事便不慌不忙地一一呈现,期待和惊喜都在合适的时机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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