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根,是村里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别看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就着一双细窄的眯眯眼组成了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可随着他那两片薄薄嘴唇上下翻飞而蹦出来的话啊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也可把小虱子说成大水牛。
但在做生意这件事上,大家还是挺佩服他的。他那摆在太阳下的所有用金钱装扮出来的脸面,跟他那特有的三寸不烂的舌也是分不开的。大凡这种做生意又能说会道的人都是比较热情又喜欢热闹的。所以,村里人对他还是挺友好,时常的也喜欢跟他聊聊天,吹吹牛。
要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啊?哦,他是收破烂的顺带也做着古董生意。他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就骑着他那噪音大,耗油多,马上也要成破烂的幸福牌摩托车走村串巷的去收破浪,收古董。那时候农村很多的老头老太太对家里的一些黑咕隆咚的壶啊,碗啊并没有太多的在意,虽然有些东西是祖传下来的。
他在收破烂的过程中很实在,总是开最好的价格,并将那些别人看不懂的破旧古董也顺带收了去。然后转手将投资出去的本钱再翻几何的倍数赚来,然后毫不掩饰的大方而阔绰的装点着家,老婆和自己的坐骑,于是,村里最豪华小洋房落座在村头,老婆胖胖的肉嘟嘟的脖子上有了亮晃晃的金链子,老幸福终于已成了破烂光荣退役后被四轮小轿车代替。
村里的小河是上午最热闹的去处。妇女们都喜欢将家里的换洗衣服拿到河里去洗,然后三个妇女一台戏,从河边传来叽里呱啦的不同女声响彻平时寂静的山村。
这天,像往常一样,方大根的老婆照例提着一桶昨天的换洗衣服去河边洗,她一边翻着方大根的衣服,裤子口袋,一边跟大家说着话。突然,她大声咋呼了起来,“哇,这死鬼,”也许意识到自己说了死鬼不吉利又马上改口说:“这大根,怎么放这些东西在口袋里啊?”
她是自言自语,但她那突然的咋呼声别人听起来却感到很好奇,大家一齐凑过去看。原来,方大根的老婆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好几张冥币。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面面相觑,照例说,一个正常的人是绝对不会把冥币放在自己口袋里的。难道谁跟他们开玩笑?
方大根的老婆衣服也不洗了,捏着那几张冥币就往家跑,她要问问大根,昨晚那么晚回来,到底做了什么?然后,这几张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她刚赶到家,方大根就问她了,你把我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吧,我上衣口袋里还有七十块钱呢,别忘了掏出来,别洗坏了。“就这个?”她老婆边说边扬着手上的这几张冥币,一看,还真是七张。方大根连忙凑上去看,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他也顿时傻了眼,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我明明收了他们七十块钱的,我还在车灯下仔细看过,不是假币,怎么成这个了?
原来,他昨天将前阵子淘到的几张破画,几只破罐拿到市里某处出手,因为又赚了几笔,他就邀了几个同行在镇上搓了一顿,回来时已是天黑时分了。当他开车刚开在那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七个人拦了下来,四个女的三个男的,而且都是一些中老年人。他们拦下方大根,打听一个村子,说是亲戚家生了小孩,他们是来贺喜的,因多年未来,不认识路了,加上天又黑了,打不到车,要求方大根送她们一程,并说可以多给钱。那个村子方大根是熟悉的,并不是很远,送吧,也可以赚点钱,而且自己也顺路,做生意的人见到有钱赚一般是不会推辞的,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大家下了车,每人给了司机大根十元钱,大根怕天黑被他们糊弄,还将他们的钱就着车大灯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确定是真正的钱后揣进了上衣口袋。
可是,现在,摆在他们夫妇面前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七张冥币,在阳光下清清楚楚,一点没错。真是奇怪,见鬼了?不行,得问个清楚明白。大根马上跟老婆上了自己的车向昨天晚上送人的那个村子开去。
因为都是熟悉的,大根很快的就打听了个清楚明白,这个村里最近根本就没有人家添小孩,也没有什么外地的亲戚昨晚进村,只是村里有一家昨天晚上老母猪下了一窝小猪仔。大根又马上特意去了那家,只见猪圈里躺着一头老母猪,几只小猪正躺在它身下欢快的吸着奶,他老婆一数,刚好七只。主人告诉他们,昨晚天黑时生的,四只小母猪仔,三只小公猪仔。大根夫妇听后,又面面相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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