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习之17·16-1
【原文】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
【白话】孔子说:古代的百姓有三种短处,现在或许连这个也没有了。古代狂放的人纵意敢言、不拘小节,现在狂放的人放荡逾节、不知休止;
【思考之一】本章夫子想说明什么?
《论语注疏》曰:“此章论今人浇薄,不如古人也。古者淳朴之时,民之行有三疾,今也浇薄,或是亦无也。”朱子《集注》曰:“昔所谓‘疾’,今亦无之,伤俗之益衰也。”朱子引范氏曰:“末世滋伪,岂惟贤者不如古哉?民性之蔽,亦与古人异矣。”戴溪曰:“古人虽病处亦好,今人连病亦无。古人就病处却医得,今人之病不可救矣。”《四书翼注》曰:“今之德不能如古之德亦矣,疾何至亦不如古,伤俗之益衰也。”
“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疾”本指疾病,此处引申指人的气禀之偏。朱子《集注》曰:“气失其平则为疾,故气禀之偏者亦谓之疾。”包咸曰:“言古者民疾与今时异。”钱穆先生曰:“求如古人之偏短而不可得,伤今俗之益衰。”《四书合讲》曰:“疾是气禀之偏,亡是习俗之染。疾失其真,如人有本病,又变生他症也。”
圣人出世,为了教化众生,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修身向道,实现天下大同。然而,道之不行,德之不修,人心不古,礼坏乐崩,离道越来越远,孔子不禁感叹“古者民有三疾”。古时候,人有三种偏失,使人偏离中和之道,所以称这三种偏失为三种“疾”。这个“疾”是说心志性情上有三种毛病,它们虽然让人与道不能完全契合,达不到“中”的要求,但也并非与道敌体相反,若加以适当的引导,仍不失入道的可能。然而,如今这三种偏失毛病,或许真的成病了。
【思考之二】古人与今人在“狂”上有哪些不同表现。
“狂”,指狂者。“肆”,指放纵敢说话,不拘小节。朱子曰:“狂者,志愿太高。肆,谓不拘小节。”云门隐者曰:“志大言大,不拘小节,肆焉而已。”《注疏》曰:“肆,谓极意敢言,多抵触人也。”钱穆先生曰:“狂者志愿高,每肆意自态,不拘小节。”
过去那些志高言大的人,其缺点是不重视小节。他们也确实想在道德有所建树,在功业上有所作为,这是可取之处。然而,却忽视小的行持,对小节不以为然,这是其弊端。因为要培养好的习性,无外乎日常的吃饭穿衣、洒扫应对等。如果在小事儿上好粗心,在大事儿上就难免有疏漏;在小地方邋里邋遢,在大场面上也难以中规中矩。如果想在大事上行仁,而在小地方不仁,这是不合逻辑的。唯有从日常的小事情上练起,做到念念观照、处处把持,修身这件事才有着落。否则只能是眼高手低,脚下无根,空中楼阁而已。真用功的人,必须是“敏于事而慎于言”“其言也訒”,连开口都很小心,怎么会轻忽诸多小节呢?
今人如何呢?“今之狂也荡。”“荡”,放荡无所休止。朱子曰:“荡则逾大闲矣”,荡就会超越做事的大原则。《正义》曰:“无所据,则自放礼法之外。”无所持守,就会自己把自己放到礼法规定之外,做一些超越法度的事情。云门隐者曰:“不顾礼义纵放于大闲之外,而流于荡。”
既然是“狂”,必然也有狂的表现——说起来也是心高志大。然而,如果去看他的言行,则是逾越规矩,放任流荡,看不到一点修身正己的样子。所以他的“狂”,只是喊口号而已。
程石泉曰:“往日民之有疾:狂也、矜也、愚也,不失其真。古之狂者,志大言夸,不失其为狂;今之狂者,佯以为狂,放荡形骸,不知廉耻矣。”古代的狂者,虽然志向远大,说话夸张,但不失其真,没有隐瞒;而如今的狂者,是假装狂者,放荡不羁,不知廉耻,没有底线了。
“古之狂也肆”,他的“狂”是真实的,他心里确实有一股进取向上的力量,只是他重视大节,轻视小节。“今之狂也荡”,已经完全“荡”到规矩之外,小节自不必说,连大节也不守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并未曾从内心深处向往圣贤,只是人云亦云,或为装点门面而已。他们内心涌动的还是私心杂念,并不会真的为那些“高远的志向”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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