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是个舞台,演员们在舞台下可能是仇人,但在舞台上就可能变成了亲密爱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爱恨情愁皆会化为胃里的酒,杯中留下的不过是利益二字。
很不幸,今天我也是这舞台上的一员。坦诚地说,其实与我碰过杯的人中,不乏令我讨厌之人,支撑着我的嘴角不垮掉的,也不过是不能开罪四个字。无论是职场还是生活中,我始终秉秉承的原则是"轻易别和任何人翻脸",因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他(她)帮忙了。是啊!这几年在职场的摸爬滚打,让我圆滑了不少,可是,今天但凡能出席这场宴会的人,又有几个不是笑面虎呢?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宴会进入了高潮部分。有人高谈阔论,有人左右逢迎。我本也游弋于人群中间经营着自己的人际关系,却不想在这人声的鼎沸之中遗失了自己的声音。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了!
在洗手间里想用冷水洗洗脸的想法,在看到了镜子里这个陌生女人的那一刻被打消了。可能是喝得有些多了吧!竟以自己还是校园里那个不施粉黛、可以肆意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学生。从校园到社会,从清水到卸妆水。
解决掉了膀胱的憋闷感,整理好衣饰,琢磨着待会还要"交好"哪些人,就推开厕所间的一瞬间,我浑身僵住了,动弹不得,耳边传来了自己尖叫声。刚刚还是洁净的地面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女人,女人应该是滑倒时撞到了头,在女人头后流出的鲜血填平了我脚边地砖之间的缝隙。我看了看女人的脸,我觉得我认识这个女人,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她是谁。
情绪稍缓,我顾不及思索刚才的尖叫声为什么没有引来别人,便疯了一样地冲向宴会大厅。跑到了大厅,我疯狂地叫喊着,可眼前的人们都好像看不见、也听不到我一样,他们继续喝着酒,说着自己的宏图伟业。此刻,无助感侵蚀了我的双腿,它们和着恐惧而酸软着,眼前也浮满了泪花,光打到人身上反射到我眼里,通过了泪花的折射,我看到一张张变了形的脸,这些脸极度丑陋却又极度真实。
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人群是何时开始骚动,何时开始向洗手间涌去的,我只是随波逐流而已。我看见一个年轻女孩捂着嘴坐在地上,我想,人群应是被她的惊叫声吸引过来的吧!
"看起来好眼熟呀!"
"好像是人事部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一下子摔到了头,流了这么多血,指定活不成了"
"她刚才还和我说过话,好像叫王什么谣的"
人们忙着议论,没有人注意到我正走向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我凝视着女人的脸,只觉得陌生又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大脑飞速旋转着,筛掉无数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记忆终于定格在一面镜子前,镜子里的正是这张拥有精致妆容的脸,没错,这是我的脸。
我滑倒了,摔到了头,现在,我应该是死了。
在宴会上,我左右逢迎,与很多人交好。在洗手间里,我死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完整地叫出我的名字,甚至我连自己也差点没认出我自己······
亲爱的读者,你还认识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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