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陈丞相世家》的末尾一段,有两句不好理解。
太史公曰:陈丞相平少时,本好黄帝、老子之术。方其割肉俎上之时,其意固已远矣。
一般书上的翻译是:太史公说:陈丞相陈平年轻的时候,原本喜欢黄老学说。当他在砧板上分割祭肉的时候,他的志向本来已经很远大了。
我觉得“其意固已远矣。”意思是他离黄老的主旨已经远了。
陈平微时,为乡人分割祭肉,个个满意。这是不容易的,到菜市场买过肉的才知道,肉有瘦肉、肥肉,猪头肉、前腿、后腿肉等,还有骨头,不同人还会有偏好,农村人又很计较,让大家都满意,那真是水平高!
后来陈平为刘邦六出奇计,在吕后时左右逢源,都是他“割肉”水平的体现。这确是计谋!但却是黄老之术的低级应用,而不是主旨。真正的黄老是张良、范蠡、曹参那样的,是不争之术,而陈平是争权夺利之术,差距不是一点点!
司马迁对道家黄老是很推崇的,甚至超过儒家,陈平显然不是司马迁歌颂的对象。
陈平总是能通过计谋获得成功和保身,这让司马迁也不得不承认。但文章末尾又借陈平自己的口批评自己是“一生搞阴谋”,后世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太史公曰”这几句,应该不是夸他的志向,而是批评他学黄老学偏了!
除了张良、范蠡和曹参,太史公明确提到“黄老”二字的人物有直不疑,王生,汲黯等。
陈平实在不像跟他们为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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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疑学老子言。其所临,为官如故,唯恐人知其为吏迹也。不好立名称,称为长者。《万石张叔列传》
王生者,善为黄老言,处士也。尝召居廷中,三公九卿尽会立,王生老人,曰“吾穇解”,顾谓张廷尉:“为我结韤!”释之跪而结之。既已,人或谓王生曰:“独柰何廷辱张廷尉,使跪结穇?”王生曰:“吾老且贱,自度终无益於张廷尉。张廷尉方今天下名臣,吾故聊辱廷尉,使跪结穇,欲以重之。”诸公闻之,贤王生而重张廷尉。《张释之冯唐列传》
黯学黄老之言,治官理民,好清静,择丞史而任之。其治,责大指而已,不苛小。黯多病,卧闺閤内不出。岁馀,东海大治。《汲郑列传》
还有窦太后,喜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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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其实就是老子,黄帝只是假借名头。从司马迁的用意上看,他用来跟那些靠“文学”奉迎的官吏相对的!
那些“文学”之士打着儒家的旗,为获得权位而无原则地逢迎皇帝。
并且嫉妒贤能,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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