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话题由几首诗引起。
叹护林心事,付与东流。一往凄清,无限留连意。奈惊飙不管,催化青萍,已分去潮俱渺,回汐又重经。有出水根寒。拏空枝老,同诉飘零。 天心正搖落,算菊芳兰秀,不是春荣。慽慽萧萧里,要沧桑换了,秋始无声。伴得落红归去,流水有余馨。只极目烟芜,寒螿夜月愁秣陵。(巜落叶》)
卧听钟声报夜深,海天残梦渺难寻。
柁楼欹仄风仍恶,灯塔微茫月半阴。
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
凄然不作零丁叹,检点平生未尽心。
城楼百尺倚空苍,雁背正低翔。满地萧萧落叶,黄花留住斜阳。阑干拍遍,心头块磊,眼底风光。为问青山绿水,能禁几度兴亡?
文化还是很讲究渊源和博学的。
我曾一度崇尚自然质朴和轻松灵动。比如这样的"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苏轼崇尚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莫言得诺贝尔奖,开谈自己之所以厉害,在于没读什么书,保留了想象力。
之前我也这样认为,但现在觉得这种质朴还是有一种一望到底的经不住品味。想象力的确重要,可单单有想像力没有腹中饱读,似乎撑不起来,作品缺少宽度和深度。古人云"文质彬彬"。所以我特别喜欢"极目烟芜,寒螿夜月愁秣陵"和"黄花留住斜阳",白乐天诗总是觉得不能比上李义山的,"沧海月明珠有泪"那得很有功底才会这样的曲折。这也并不是说喜欢委婉曲折,而是喜欢词语下面的文化厚度。
莫言说没读什么书,其实这并不光彩。
巜故事新编》,一本借历史抒发思想,内忧深但外佯狂的“搞笑”小说。按说这样的小说,一切都可随便,但在《奔月》里,后羿和嫦娥的女仆叫“女辛”,《采薇》里,剪径的强盗叫“小穷奇”,首阳村的士绅叫“小丙君”……一看到这些古朴的人名,就知道作者满腹才学,随心所欲,尽情施展。如果他也给女仆取名“桃儿”“雪儿”,给士绅取名“王员外”“周侍郎”,因为小说本身就是戏谑风格,虽说也不影响什么,但总会觉得哪里不对劲。至少,我们会怀疑作者的文化水平。
也许有人会说大雅就大俗,大俗即大雅。这是说文字不能作做。但论文化的底蕴,雅者可以出俗语,俗者不能见雅文。
汪精卫是有渊源家学的,出身农民也有出大作的,肯定也大量读书了。福福楼拜写作,简直是边写边进修学位,曾经在一部长篇小说的创作过程中,情不自禁看了一千五百本书。因为写到哪,都感觉自己学问不够用,这使其产生了无法完篇的痛苦。我回想看过的经典作家的作品,确实太博学了,人情练达,世事洞明,这且不论,建筑历史哲学音乐宗教诗词,引经据典藏而不露,长篇大论,还动不动就上拉丁文、希腊文。这样写作,让人触目惊心,兴望洋向若之叹。
当然想象力很重要,比如李太白"白也诗无敌"可能真是因为"飘然思不群"的想象力,庄子的汪洋恣肆苏轼的轻妙灵动,这都是可羡不可学的,我们可学的,加深底蕴,提高文化修养,去读书,巜滕王阁序》的酣畅淋漓有多少是因为王勃的学问?曹雪芹没有丰厚的素养,怎么能有《红楼梦》让人惊叹细节描写?
没有渊博的知识是撑不起才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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