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是个怀揣梦想,整日幻想可以改变世界的少年。
那些个不眠的夜晚,我望着窗外,听着嘈杂的声音,做着春秋大梦,期待终有一日,我可以安心的睡过早上8点,吃最好的早点,买最贵的皮肤,写最漂亮的文字。
一梦就是一夜。
回来这些天,我常在6点钟醒来,像个病人,靠在床边,孤独的回忆刚才的梦,五味杂陈。
我梦到了许多人,男的,女的,年老的,年幼的,可唯独没有我自己。
我知道,我把自己给弄丢了。
在梦里,他们仿佛在和我说些什么,我听不到,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兴许是些思念,夹带点不甘和愤怒。
王小波说过,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那我这么无能,应该怒发冲冠了。
年前,我和一闯荡江湖已久的朋友闲聊,谈及现状,他突然说了句,我都有点憎恨这个社会了。
我心里一震,不明所以。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个飘逸洒脱之辈,从不为世俗所羁绊,面对这个温柔的社会,缘何讲出这样的话,我不懂。
遂去问我娘。她只是说,经验告诉我,对现状不满,又无力改变的,会打心眼里去厌恶。
那一刻,我觉得我娘像极了王小波,轻描淡写的讲出了我现在尴尬的处境。
多像一场拳击比赛,刚刚上场,就被打蒙圈。
我也早该知道,生活这个拳手,时常会咬你耳朵,踹你裆部,一向不按套路出招。
班上一同事问我,你不是大学生么,怎么来这混日子。
我想不出怎么回答他,我是大学生,我也的确在混日子。
我没有办法告诉他,我体会到了人生的艰难,而且在偏离航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已经快被逼的要缴械投降了。
我不敢告诉他,我也曾经意气风发,天南海北,手持三尺剑,敢立不世之功。
读到海明威说,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有些人你可以毁灭他,但你就是打不败他,也曾经热血沸腾,许下誓言,豪情万丈,立于天地之间,决意要去征服,所有不服。
可现实,就像是一滩淤泥,任谁都会陷入其中,越挣扎越无力,把身上所有的血性,执拗,蹂躏的温顺,平和,把不该有的抱负通通扔掉,然后一头扎进这个污浊的染缸,任其强暴。
直到,不敢再轻易得说出,要改变世界,这类小孩子才会讲的话。
因为,那时候,我就被社会这头种马,轮的体无完肤了。
打离校那天起,我就深切的知道,这个世界的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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