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之日,几乎把人烘干的天气,晒草却极为有利。于是我们往往避开热点,早五晚四去割草收草。
下午四点,我们驱车来到校门口附近收草。来到一看,割下的草少了一大片。门卫刘伯听到我们车响赶来了,他愤愤地说:中午,一个老头来收你们的草了,当他看到时那人已装满车准备要走,被拦下了。那老头还拿出一盒烟想贿赂他,被拒绝了,最后走时老头吐着唾沫星子,咧着嘴,斜楞着眼责怨他多管闲事,让他等着瞧。刘伯接着说:“哼!谁怕他!你们辛辛苦苦割下的草,他却想吃现成的!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他偷走一车上瘾了,没让他拉回来已经不错了,还得寸进尺!”
刘伯,是一位老教师,退休后做了我们校门卫。是一位极富热心肠的人,平时和颜悦色,待人友善,从没看到他起这么大火。我安慰他道:“大伯,咱不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幸亏您给看着了,要不我的草都没了。”这时一辆车向校门口驶来,刘伯赶忙走去,看着他瘦肖的背影,我心中升腾起无限感激,心间似有微风拂过。
虽然已是下午四点多,但毒辣辣的太阳仍烘烤得人要燃似的,一丝风也没有。我头戴遮阳帽、口罩,穿着长袖衫,老公却只穿着短衫,那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皮肤发着亮光。我笑说:“男人嘛,总不像女人这么娇气。”
我干了不到半小时,已大汗淋漓,头有些痛,胸有些闷,心有些慌。我放下叉,坐在地上歇息。这时,刘伯又走来了。看到我这样子说:“是不是中暑了,快上我屋里凉快凉快去吧!”说着拿起叉就想替我们干,我赶紧起来说:“大伯,我还行,可不能让你干,天这么热。”他说:“没事,我以前也光干体力活,这几年没怎么干,都快养废了。”老公上前一步,赶紧把他手里的叉夺过来,笑着说:“大伯,您歇着,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们再三劝阻,他方才罢休。他说:“你们真不赖,能受下这么大累去。歇息着干呐,一会儿上我那喝水吧,我给你们晾水去!”
刘伯走了,看着他矫健的背影,一股清凉的风从我心底划过。我不再感到那么燥热,拿起叉又蹭蹭的锄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们的草还没收完。蚊子还赶来吵着、闹着、咬着捣乱。这里临漳卫新河,大黑毒蚊尤其多,咬在人身上其痒难耐,十天半月方能下去。它们无孔不入,我的脸上、脖颈上,手腕上,脚面上都被咬起了包,老公穿着短衫应该更惨。我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这时刘伯又悄悄地来了,他二话没说就往车上给我们抱草,我们不让,他说:“我给你们装一点不少一点嘛!”我们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刘伯穿的是背心,那芦苇草又极其锋利,一抱肯定扎得难受,再加之蚊子袭击,我们真有些过意不去。再次劝阻,他却置之不理,只一个劲儿的来来回回忙活着,直到帮我们干完为止。我和老公有说不尽的谢意,刘伯笑着说:“这算啥,不早了,快回家吧!”
我们的三码车发动起来了,那嘟嘟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似乎是最美妙的音乐。我们沐浴在清凉的晚风中,浑身疲惫已烟消云散。此时天上已隐隐出现闪闪烁烁的星星,似乎是那闪闪亮亮的眼睛。有人说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人类是相对应的。哦,哪一颗是属于刘伯的呢?我在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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