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女儿说自己头晕,躺在床上好像床在动,下了地好像脚踩着棉花。
刚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至四月份新冠感染以后,她的身体就留了后遗症,身体不断地出现状况,寻麻疹浑身水肿刚好,出去旅游时高烧进了急诊,诊断急性过敏性肺炎,失眠,偏头痛……
这些惊吓已经使我变得越来越淡定,我只是点点头,对女儿的说法表示了认同,然后先去做早饭了。
一小锅挂面汤端上餐桌,唤女儿先吃饭,只见女儿斜靠在沙发上不想动,我过去扶起她,移步坐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先盛了一小碗,放女儿面前。
然后打开健康山西开始搜索相关的医生,先锁定省人民医院分院,因为前段时间女儿寻麻疹时去过,新建成的医院,人不多,最好的一点是车位多,很方便。
很快在神经内科两个门诊大夫中选择了一位姓孙的大夫,还是个主任医师,挂号费30元,在擅长的一栏里写着:脑血管病,头痛,眩晕,颅内静脉窦血栓形成,神经性耳鸣,然后点下面的医生介绍,省某方面医学研究组组长之类,反正在我看来都是很厉害的意思,看个头晕肯定没问题。
我将手机递给女儿看一下,女儿让我确定,说她晕的不想看。于是我先点击确认,然后点了支付。
当我开车载着女儿到了医院已经九点多了,在等候大厅的显示屏上显示目前正在看病的是二十号病人,我扶着女儿坐在等候区椅子上,对女儿说:我们己经过号了,这个病人出来我们就可以进。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对女儿说:这个大夫不错,看病仔细,一个病人看这么长时间。
这时有两个人走到通往诊室区入口,导诊护士说还不到你呢,你是十七号,她们俩在你前面,轮到你会叫你名字的。说着还朝我和女儿的方向转了一下头。
我确认了二十号过后就是我们了,因为诺大的厅没有几个人在等,我们这个方向也只有我们俩。
我对女儿说:再等等,下一个就是我们。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叫号台在叫女儿的名字去就诊,我扶女儿起身向诊疗B区走去,迎面过来一男一女,人很年轻,表情很轻松,我也轻松起来。然后走进诊室。
医生问:怎么不舒服?
女儿:头晕,早晨起来……
“焦虑”,我有点吃惊,女儿刚陈述病情,大夫就下定论了。
女儿没有太在意:昨晚睡得晚,在床上坐着看书,感觉床在晃,就像地震那样……
“焦虑,就是焦虑”,说着己开始敲击键盘。
女儿大概很想证明不是因为焦虑:前几周有过高烧……
女儿话还没有说完,大夫又说话了,就是焦虑,发烧是你想像出来的……
可能女儿有点生气,声音声调虽沒有什么改变,但是话不太好听了:您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我因为高烧浑身抽搐叫了120,进了急诊,高烧39度多持续不退,最后诊断是因过敏引起的肺炎,在您看来这些发生过的事实都是我想像出来的?
大夫先沉默一下,将打印的单子递过来:发烧是真的,不过我还是认为是焦虑,先去做一个焦虑抑郁检查,你不是说头疼嘛,不放心就做一个颅内核磁。
全过程我只是看着,仅仅几分钟大夫打发了我们,但我觉得呆着也没什么必要了,于是叫女儿走。
出了门,路过一个个医生诊室的门,我不知道我是想哭还是想笑,女儿也不作声默默地与我并排着经过诊疗台,走在三层楼宽大的走廊上。
女儿开始查看大夫开出的单子,脑部核磁六百多,焦虑测评六十多。女儿说:妈妈一个焦虑就把我打发了,妈妈我绝对不是焦虑,六百多,这不是在坑人吗?测评有什么用?
我看女儿有点激动,我也有点发闷,我说:是啊,我也看过神经内科,而且不止一次,没有见过这样的,起码大夫会让你闭上眼平举双手什么的,这个大夫什么都不做就说你是焦虑的。
那怎么办呢?我好晕,妈妈你扶着我点。
是啊,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我们是来干嘛的?要不,再去问问。
我扶着女儿又返回大夫诊室,经过分诊平台,两位漂亮的穿着蓝色制服的女孩没有阻拦我们,其中一位对另一位说:刚才看过的。
我们径直走到了刚才为女儿看病的大夫门口,里面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女的,瘦瘦的,有三十多岁坐在病人坐的凳子上:我非常开朗,我性格属于外向型,我也没有什么可焦虑的……
刚才的大夫:这跟性格没关系,有些人白天你看他开开心心活蹦乱跳的,但当他回去后他就会焦虑。
女人苦笑着:我不焦虑,我没什么可焦虑的,我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就是焦虑,想开点就好了……
女人又说:我没有想不开,我是睡不着,失眠。
诊室里其他几个人,看的出都是女子的家人,一位年龄相近的应该是女子的爱人,另外两位年龄大的,像是女人的父母,年轻的男子无奈地在笑,而两位老人面无表情,女人看没什么指望,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摊着的几张单子,我不清楚她是初诊还是复诊,女人示意一下家人走出了诊室。
此时,我己经失去了再多问大夫半句话的念头,但女儿己走了进去,见状我赶紧跟在她后面也走了进去。
大夫:你刚才给那位病人看病的全过程我都看到了,我以为你只是给我诊断为焦虑,原来你认为所有来你这里看病的人都是焦虑,你就是这样对待病人对待你的工作的?起码的望闻问切都没有就开出昂贵的检查报告,你对病人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大夫应尽的职责,对病人的极度不负责任,刚才的经过都有录音,我要投诉你。
女儿语速很快,说完掉头就走,那个姓孙的大夫,主任医师坐在电脑显视频前,听到投诉二字好像才有点意外,表情尴尬,面露难色,似乎在变着花脸一样,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走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士,好像是一位领导,刚才导诊台两位女孩也跟了过来了,还有一两个看病的。
女那士问怎么回事,我将刚才看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那女士说:先别急,我进去沟通一下。
我和女儿等在外面,女士进去后关上了门,一会儿功夫出来对女儿说:他说他给你道歉。
女儿:用不着,他的所做所为自有地方管,让他去那里道歉吧。
女士一听有点着急:不不,有话好好说。然后求救似的看向我:您快劝劝。
我也憋着火:这不是劝不劝的问题,大夫看病,不等我姑娘陈述病情,听到头晕二字,立马就判定是焦虑,根据不让人把话说完,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耐烦的医生,他长透视眼了?他是神仙?随便给别人安病……
这时我电话响了,是妹妹打来的,刚才和我通过话知道发生的情况后,说帮忙挂省中研脑科一位女大夫的号,因为她以前头晕就是在那儿治我的。
我赶紧接了电话,妹妹说还有号,正好手机里有女儿的信息,她已将挂号记录截图给我发了过来。
我赶紧收起情绪,对那位女士说:好好管管你的人吧,建了这么好的医院,大夫不光要医术精湛,更要有医德,如果医生不进行职业道德教育,医院迟早会倒闭。
那女士站那里没有说话。
我己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和女儿走出就诊区,经过诊疗中心时,待诊区看病的人好像多了一些,都站着把目光投向我,表情复杂,也许他们只是来看戏的。
赶到省中研,医生态度温和,说话柔和,关切地听着病人的陈述,然后给出很中肯的建议,我一看心里就有底了,愤怒消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大夫于了药,但取药的方面摞了几大摞,一时间取不上药,只好先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女儿说:那件事过就让他过去吧,30元让我们又长见识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再去那家医院就好了。
女儿已经很累了,点点头。
打开挂号记录再看医介绍,发现在评价里有很多像我们这种情况的,有的人大夫给开了抗焦虑抑郁症的药,再去看别的大夫时,大夫说千万别吃他开的药。
于是我也想试着做个评价,结果按事实进行评价根本提交不了。
我不禁在想:到底是谁在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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