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看到ZR新写的文章,心服口服。那可能是她学习中的一篇作业,从一首罗大佑的歌曲背后的文化政治意义谈起,英文写了几千字,她的老师对内容很欣赏,还加了一个按语发到自己的博客上。她已经开始用英文写作了,和她用中文写东西时一样深沉纤细。
ZR是我工作上的前辈,一个非常有风格的人。刚入职的时候就遇见了她,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当然,最开始只是在稍劣拙地模仿她。比如用短句,频繁地出现句号,文章就好像也有点高深莫测的气质了,介于古龙和杜拉斯之间的逼格,哈哈哈。
反而她在这么写的时候,并非刻意的。因为她没有教条,没有写作的框框条条限制。当我们那几个新入职后辈拿自己的稿子去问她时,她总是觉得按我们自己想的那样去写就行,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哪里有“应该”如何如何,“别人”的写法不一定好,尤其要警惕自己不知不觉就写下了市面上流行的那些“套话”。她也正是这样警惕,而且随心,才闯出让我忍不住想模仿的独特风格的吧。
新人最容易遇到的瓶颈就是脑袋空空,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而她工作上总能不断拿出新选题,出人意料,又有系统性。她善于策划,“湘江源”系列、湖南地图四极系列、抗战系列……都是非常精致的选题。我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创意全部来自于她研究自己的领域所获得的信息、所查阅的史料、所采访请教的专家。后来我懂得了,没有什么“天生”会策划,只要你极其投入某一项工作(研究)中,与这件事相关的各种细节、线索、灵感就会源源不断将你包围,任你取用、拼图、创造。但懂得这个道理容易,深入去做的难度可观。
我越想学习她、靠近她,越会为自己无法学到她的程度而惭愧,在我眼里,她也不是一个容易亲昵的人。即使她肯定不会因为你的才华高低而改变态度,但我知道她绝对会因为一个人的气质而决定跟ta交往的深浅。在那个我还是个文艺青年的青涩时期,“气质”是超越颜值万倍的正义。在她面前我会自卑地觉得,我毫无吸引她成为朋友的可能。她那么潇洒,我却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她的气质,是很个性的。她是我知道的第一个在家里弄“清水水泥”地板的人,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开JEEP的女性,她既喜欢粗砺质朴也喜欢精致小资,两者在她身上毫不违和,她从没有显示过对钱的兴趣但又好像有用不完的钱,她敢在原则问题上跟公司大老板亮出截然反对意见,她搬去拉萨住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吃惊,她回长沙卖家具或开书店的时候我们却极为吃惊然后心服口服,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为任何甲方或老板工作,她明明白白地追求理想,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职场”这个词,因为她所在的是人生。
在我辞职决定出国的那一年,她正好也带着女儿去美国读书、定居。我们很少联系,我本身就不是爱闲聊的人,更何况,如果没有想到要跟她聊什么话题,不如沉默。也许她没有接到一个琐碎的、思维散乱的、沉迷杰尼斯偶像的我的闲扯电话,会认为我可能正充实地忙碌于新生活——来自我的虚荣心理的假设。而我自己呢,只要想到她也一样暂居于大西洋西岸的陆洲上,心里也多了几分坚定。把她当作一个给自己定向的参照物,比去鸡毛蒜皮地亲近她,更让我容易做到。
看到“亦师亦友”这个词,我肯定觉得就是她。因为我总忍不住想知道她在哪儿,好离她近一点;但我也知道她是难以亲近的,她离梦想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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