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电话

婆婆打来电话，说老公的姥姥去世了。我听了很震惊。婆婆居然平静地说是农历三月份初的事情了。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今天都农历四月半了……我愕然了。

为什么不通知一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婆婆解释说那时候是疫情期间，非常时期，孩子辈都没有通知。我郁闷了。最起码要通知一声，再怎么特殊时期，我们也会赶回去的。毕竟那时候是3月底，形势已经好转。那时候我们还去了八公山，去了天堂寨呢！

春天多么美好，姥姥却去世了，而我们却现在才知道。真是不孝啊！我骂老公，你家里人真的无情无义，老公也哑然失色，顿了顿，说到：“姥爷去世的时候，那时候在南京上班，妈也没有让我回去……”

记得上次见老公的姥姥，还是在去年过年，年初二，都要去姥姥家拜年，那时候姥姥已经瘫痪在床，意识还算清醒。婆婆兄弟姐妹五人围在姥姥的病床前商量轮流照顾的事，其他人则是站在荒芜的庭院里闲聊，断壁残垣上的茅草迎风抖着。

公公在门外嘟囔一句，照顾母亲都归儿子管，和闺女有什么关系？这话不知道屋里的两个舅舅有没有听见。

大舅说照顾母亲人人有责，小舅说我要回西安上班，婆婆姐妹三个各有心事，反正最后是不欢而散。

结果是谁也没有照顾姥姥，姥姥给送进了敬老院。婆婆私下里和我说，怪自己是老大，小的时候没能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有上学的机会。在大冬天，姥姥还让我婆婆在雪地里给弟弟妹妹洗尿布，干重活，现在婆婆的手上还长满了冻疮。她在抱怨，1-10数字都不认识，不会打电话，不敢走入社会，完全是因为那个家庭。作为儿媳妇，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婆婆，但拥有五个儿女的姥姥却进了养老院，这是我无法想象的。

今年疫情原因，我只是在过年时在婆家呆了两天，就匆匆赶回，也没有去姥姥家探望。

我妈妈听说了老公姥姥的事情，经常埋怨我和老公，说那到底也是你们的姥姥，找个时间去看看也是应该的！结果这一年多，那次见面居然成了诀别。

他们果真无情无义，连带着我也跟着无情起来。到底生女儿好，还是男孩好？这样看来，只有教育好了才是好。不然都是个个白眼狼。都说上行下效，下一代子女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跟着效仿，跟着无情无义。

我想起了我的姥姥姥爷，他们就幸福很多，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个唯一的女儿就是我妈妈，每天都要去趟我姥姥家，如果几天不见，姥姥姥爷就站在门口张望，见我妈来了，眼泪就淌下来。我四个舅舅也都住在周围。逢年过节的，所有的孙子孙女都携着小娃娃们来拜年，平时有回家的，自来看望。那我和妹妹这两个外孙女更是不能落后了，我们的两个小娃娃“太太，太太”地叫着，奶声奶气，甜丝丝的。姥姥姥爷都八十多了，都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此时，一旁的女儿听到了婆婆的电话，说“是奶奶吗？是爸爸的妈妈吗？”我点点头。

女儿又问，“我是你生的，那爷爷奶奶姥姥又是谁生的呢？”

我说“是太太生的”。

“那太太在哪呢”

“太太就是你姥姥的爸爸妈妈啊”

“那爷爷的爸爸妈妈呢？”女儿口中的爷爷指的是我的爸爸，虽然是姥爷，她也叫爷爷。

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我悲伤地回答：“去世了。”

女儿忽然难过极了，“为什么会去世”

我说“是因为老了，人老了，就会去世。”他们也是到八十多岁，身体器官开始老化，慢慢地也就走了。

是啊，人老了，就会去世，生命就是这样生死轮回，任何人都逃脱不掉。

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人生代代传承，血脉相连。

从孩子的眼中我看到了新生的力量。他们就是奔腾不息的后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