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原创
在故乡，经常会遇到熟识的人。而在我上班几近30年的小城，却很少遇到熟识的，偶尔遇到的是某个同事。
01遇到老大娘
我家附近的一位老大娘见到我很亲切，我和她的二儿子是小学同学，和她的二女儿是玩伴。她家院子很大，当年也曾经是我们捉迷藏的好场所。
大娘拉着我的手，说说家长里短。先说她91岁了，还能自己做饭；又说自己的儿子闺女外甥女都来给她送吃的；絮叨我娘当年出力太多，得了这不会走的路，但好在还活着。
大娘慨叹这半年离世的人多，我们村庄东头就有十几个。大娘说出的那些名字在我心头还是那么熟悉，其中一位姓赵的姑父，入赘在我们村几十年了，五一假期我还看见他在葱地里忙活，还问我要不要小葱。
慨叹完，大娘又握住我的手，夸赞道：“你们伺候的好，俺姑姑还能吃能喝。好死不如赖活着啊！”我才想起她的娘家也是我母亲的娘家，我们这里同一娘家的小媳妇关系往往很亲密，所以她见了我也是这么亲切。和我唠叨了我外村的几个堂姨，问我知不知道她们是否还活着。
大娘说她有两次来看我母亲，但我家都锁着门。她现在也走不太远了。
大娘虽然走不远，可还能自己做饭，照顾着比她小两岁的丈夫，我真佩服她。大爷89岁，耳背了，看见我亲切地叫我“二姐”。我们这边长辈称晚辈二妮，也称二姐，都是一样意思的昵称。
乡音亲切啊！
02赖活着的母亲
母亲可真算是赖活着的典型。
母亲得偏瘫二十多年，彻底不能动也有两年了。
今天下午四点多，扶她老人家起来，吃了半个瓜。再躺下睡一觉后就要拉便便，我戴上手套帮她。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母亲，活着已经没有尊严可言了。
母亲的记忆力减退很厉害，刚吃过饭就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也不再和我唠叨家长里短，我问遇到的某某，我应该称呼什么，她就笑笑说不知道。
母亲的语言功能也在退行，但并不是不说话，而是不会准确表达。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很少有不说话的时候。哎吆声最常见，有时叹气说不得劲、难受之类，有时会骂，也不知在骂谁，在骂什么。
为了教母亲准确表达自己的需求，我总是耐心地问，听。例如，她说睡够了。我就问：“你是想（坐）起来吗？”她通常说起不起都行。我再问：“到底是想起，还是不想起，说出来。”她又笑着说“你叫我起我就起，不叫起就不起。”我看着她，模仿她的话：“你说起我就扶你起来，你不说起我就不扶你。”如此几遍，等到母亲说想起我才扶她起来。我不是想难为她老人家，我只是希望她能有自主权，能像小孩子一样学会表达。
今天是我来娘家——我的故乡的第五天，母亲已经学会了表达她的意思。例如，今天下午四点多，母亲说：“我想到外面去。”我说今天天太热，不能出去。母亲又说：“我想起来坐坐。”我赶紧摇床，扶母亲坐好，给她打开手机先看着电视剧《老农民》，然后去给她削瓜切瓜吃。母亲让我也吃，我请她先吃，后来给我留了一半。
母亲的饭量比我大，这令我欣慰。今天晚上我只给母亲做了饭：一碗鸡蛋生菜汤，一碗水饺。虽然我什么都没吃，但我看着母亲吃就很高兴。我希望母亲能多享受一点人生的乐趣，物质的，精神的。母亲看电视剧，又开始给我讲里面的故事了。这也是进步。
平常大哥上班忙，姐姐过来一会匆匆忙忙，母亲或许没有机会可以和儿女们絮叨。现在，我昼夜不离她身边，她很快就学会正确表达了，哪怕时间不长，哪怕语言不多。
希望母亲少一些哎吆声，多一些欢笑。
03两位叔叔
昨天傍晚二叔过来坐了一会。二叔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自从有了肺病，烟很少吸了地里的活也不能干太多了。二叔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最疼爱的儿子却很少回来。
四叔身体还好，在一家啤酒厂给人家做饭。今天早晨来家清理瓜秧，给我们送来几个甜瓜。我煮了水饺给四叔吃，惭愧手艺不像四叔那么好。
三叔在外地安家了，很少回来。而我父亲去世已经快三十年了。
希望我的叔叔们能健康长寿。
读书记录：宋默《人生没什么不可放下》 55-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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