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发小儿是一位历史迷、武侠迷,印象中的他自上了小学六年级以后,便足不出户了,春华秋实的沃野上再没有出现过他奔跑的身影。现在的他,是一名法学博士生导师,平时内敛、低调,富有理性,今晚却发了一段颇为感性的朋友圈:
“书上侠客万般神通,说个成人童话美女爱英雄……借一位挚友发来的文字:‘感谢金庸先生带给我们的幸福感。他像一位造梦者,编织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梦,在梦中,有忠肝义胆,有侠骨柔肠,有仗剑天涯,有江湖相望。有多少个瞬间,希望活在梦里,不愿醒来,又曾几何时,梦里的一切唤醒现实中的‘睡梦人’。谢谢金庸先生。”
发小儿的朋友圈这一刹那我才知道,金庸先生走了。
虽然这段文字大多是他借用的话语,但我似乎能够体会到发小儿那无比眷念的心中压抑着多少无奈与惆怅。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可能有很多玩具,少年时期有很多朋友,青年时期会寻找另一半,我们感谢陪我们走过人生路的人和事。可对于我的发小儿来说,陪伴着他成长的只有武侠梦。金庸先生的小说所带给他的,远比带给我的要多得多。我们把一个个英雄人物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玩味他们的故事消遣业余时间,引经据典是为了假模假式地模仿……但对于发小儿来说,影响的可能是他的一生。他内心拥有一团火,是一团燃尽世间污浊的正义之火;他言语超脱,谈吐间干脆利落,有着侠客们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表达方式;他特立独行,从不求助于任何人,用自己对外界的独特理解为人处世;以书为友,他从不允许别人将任何物品放到书上,知识在他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他尊重女性,不带有任何污浊思想对待异性,甚至对哪怕意淫之类的行为嗤之以鼻,大家有时会觉得他是不是在这种事上过于言重了。
黑白君倒是认为,这恰恰是金庸式的浪漫主义,他用小说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影响了几代人。这便是一种传承。他最后那句简洁的“谢谢金庸先生”,我仿佛看见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二天,金庸仙逝的消息在同事间成了热议的怀旧话题。技术控里奥同学说,自己小时候通过偷看舅舅书店里的金庸小说,查阅字典,识得许多文字;女生黄黄喜欢武侠类电视剧,是从《神雕侠侣》开始的,美好的爱情总是令人肝肠寸断,流连忘返;经常仗义执言的大飞哥则说自己非常中意侠客们的侠胆豪情,光明磊落;也有人喜欢仗剑天涯的自由与无畏……
黑白君我则感慨道:“今年离开的人,有点多。”大家总结了一番后,沉默不语。
2018年3月14日,史蒂芬霍金病逝,享年76岁。
史蒂芬·霍金3月18日,李敖去世,享年83岁。
李敖8月15日,《樱桃小丸子》作者因乳腺癌去世,享年53岁。
樱桃子与她的小丸子8月18日,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去世,享年80岁。
科菲·安南9月7日,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常宝华去世,享年88岁。
常宝华(也就是开心麻花演员——常远的爷爷)9月11日,评书表演艺术家单田芳去世,享年84岁。
单田芳9月15日,北京人艺表演艺术家朱旭去世,享年88岁。
朱旭9月18日,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师胜杰去世,享年66岁。
师胜杰9月28日,著名歌手臧天朔去世,享年54岁。
臧天朔10月25日,李咏因病去世,享年50岁。
李咏10月30日,金庸去世,享年94岁。
金庸今年星辰坠落得太多,着实令人唏嘘,加之近来刚刚发生过重庆万州公交车坠江的事故,人们尚未从人生无常的情绪中拔出。
稍微总结一下会发现,感慨的人群中,大多数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尤其是70和80后,因为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正是金庸武侠剧热播的时期。我忽然想起大学刚刚毕业时,筷子兄弟推出的首只单曲《老男孩》。在那个MV里提到了迈克尔杰克逊的突然离世,也许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接触过很多他的作品,也许是我年少轻狂,时间尚可挥霍,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知道这是一位巨星,一位名人,他的歌我听过,他的舞蹈我看过,确实很棒,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仅仅如此。
而现如今,周围的大家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抽离的情绪中。那是因为,我们可能到时候了——有一些离去,或许仅仅是个开始。
不管事实是否残酷,该离去、不该离去的,终将都会离我们而去。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从来不会大赦天下。拖家带口的年纪,让我们承载着来自家庭、社会的各种压力,甚至失去了哪怕坐下来品一壶茶的休憩时光,就像山涧泥路上的行脚商人,只剩下点点回忆,能够温暖些许。这些回忆就像压在箱底的珠宝一样,不时被翻出来,越擦拭,花纹与光泽却越不清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们想不起和眼前这件珠宝关联的人和事,只剩下凭空的温暖,如同悬浮的磷火,片刻间灼了心。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技术控里奥对黄黄同学说:“金庸先生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自己希望在走了的一百年、两百年以后,依然有人看他的小说,他就心满意足了。我没这么高的要求。”
平时说话比较犀利的黄黄立刻开玩笑说:“是,你走了,五十年后还有人给你上坟烧纸,你就算成功了。”
话糙理不糙,在今后的岁月里,请坚强吧,从容内心。因为我们熟悉的人,终将一个个地离去,他们曾经感动了我们,现在要将这个世界交到我们手中,这是一种莫大的信任!去勇敢地活在当下,活出自己,无论用什么方式,为这个世界增光添彩吧!
你,准备好了吗?
“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金庸《神雕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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